彻也轻轻巧巧地将自己的付出弹开，好像那些都是他应该做的，哪怕，他明明还不到十一岁。

“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去咨询一下你的学校呢。”兰揉了揉彻也湿得滴水的头发，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在睡前把头发吹干。

“妈妈，”

在兰准备关上门的间隙里，彻也突然叫住她，

“妈妈，如果你还是睡不好的话，可以试着听一下轻音乐，酒这种东西，还是少喝。万事向前看，一切总会过去的。”

兰愣住了，她自以为自己这几年睡前小习惯隐藏得非常好，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是被自己孩子小心翼翼地披露出来后，她还是有一些小小的吃惊——原来，彻也什么都知道。

“放心。”兰笑了笑，“妈妈心里有数，每次只会喝一小口，没问题的。你不用担心，妈妈早就想开了，至少，我们离开日本，来到那不勒斯定居，已经说明了一切。”

彻也没有立即答话，他看着兰的眼睛，那双透明而清澈的眼睛可以直视人心底，看出对方所有的秘密，让人恨，让人惧，亦让人爱。

“早点睡吧，晚安。”

最后，彻也留下这句话，便回到了自己房间。兰用轻得她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小小地叹息了一口。

洗漱完毕，兰打开衣柜，从最里面的抽屉里拿出一瓶琴酒，想了想，她又放了回去，重新拿了一瓶苦艾酒出来。

打开推拉门，兰光着脚踏进阳台的地板上，再让整个人舒服得躺进躺椅里，把苦艾酒的瓶塞扭开，兰把它放在嘴巴，小小地饮了一口。

虽然只是一小口，但是苦艾酒的清苦味却让兰觉得喉咙好像被塞了一团被水打湿的棉花一样，有些堵，也有些刺痛，不知道是酒精带来的影响，还是眼角滑落的泪珠的作用。

“怎么会这样呢？”

兰拭去眼角的泪水，把身体往里面靠了靠，双腿蜷缩到胸前，再用双手环抱住，下巴搁在膝盖上，这个姿势能让她舒服一些，这几年来，每当她难过的时候，她都会做这个动作，像是代替某个人拥抱她一样，拥抱自己。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重新开始呀？怎么会，怎么还会这么难过呢？”

“重新开始什么？”

黑暗中，一个干涩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