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轻初一惊,想抽回手,却来不及了。
她不想顾临羡看到,怎奈怎么用力丝毫动弹不得。
李邺硕嘴急制止道;‘‘轻点,旧伤最怕反复不知道啊’’。
顾临羡神情一凛,什么旧伤?
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怎么不知道?
心里醋意浓烈,自欺欺人也好,掩饰也罢,此刻,当着旁人的面,即便自己不知道所谓的旧伤,那也绝不能露怯,眼中浸满紧张关切问着;‘‘轻初,还很痛吗’’。
滴水不漏,顺势,迅速查看着五指哪里有异样。
当看到小手指里侧指甲边黑紫的颜色,而且沿着指甲浸透在肉里,心里一阵怵目,刀划一样疼。
怎么会这样,这么多年自己怎么从未发现,少部分指甲已然变色,长期感染的血浓色,就要烂掉一样,十指连心,是怎么忍过来的?
顾临羡越看心越疼,眼眶泛红,眼中充泪......
原来自己的信誓旦旦好渺小好可怜,他恨不能狠狠抽自己的脸。
确实没有那么疼了,见状,步轻初眉梢易扬,故作无事转而笑道;‘‘你干嘛呀,就是指甲炎真的不疼啦’’。
她没有想到,顾临羡比她想象的还要在乎她。
‘‘走啦’’,顾临羡不容再说,看了一眼李邺硕,虽没敌意,目光却很复杂,拉起步轻初便走。
步轻初倒腾着碎步,回头摆摆手,被匆匆带走了。
杵在原地被冻住一样的李邺硕脸色忽变,嘴里不停叨念;‘‘太像了太像了,是你吗’’。
就在顾临羡托举步轻初的手腕瞬间,李邺硕眼尖,看到了那小手指上的伤,与他小时犯错的位置不差毫分。
他怎么都不会忘,那是他顽劣的调皮,本想看到被吓得尖叫的样子,哪曾想,失手划在了那个孩子的小手指,还没有痊愈,孩子也不见了。
命里的相遇,命里的缘分,命里的所有都是注定的一样。
李邺硕就是曾滢钰新爸新妈家的哥哥。
那个雨夜,李邺硕的父亲找了很久,湿漉漉地回到家大发雷霆,而后的这些年,也没有放弃寻找。
有愧疚也有自责,一度埋怨自己的纵容,否则,不会逼得一个无处可依的小孩自此消失。
喝酒就会哭,头发也白了.与同龄人相比,明显苍老许多。
小时,不懂什么是失去,什么是良心,渐渐长大了,偶尔听到父亲的哭声,叹息声,李邺硕内心深处那个小小的影子也越来越有了存在感。
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如果能让自己在遇见那个小孩,他发誓一定会弥补无知的过失,让良心推倒遗憾的错。
茫茫人海,可遇不可求,为了生活,寻找的执念有所淡化在所难免。
人的第一感觉很多时在潜意识里的某个瞬间会猛然蹦出来,往往都会与不争事实擦肩而过。
其实,步轻初不经意间的言行,还有那外柔内强的执拗性格,李邺硕不是没有熟悉的疑惑。
有几次他故意提起小时,却发现步轻初毫无反应,毫无交集,也就不在胡思乱想了。
他哪里知道,雨夜里的那个小女孩弄丢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