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半米距离，张景宜自己下去了，抬头去看那人，是那浪荡子，他的一只手臂还挂在那栏杆上，身体在空中晃荡。

一翻身，上了二楼，绳索也收了回去。

看起来轻松无比，张景宜却对他这伸手相助，心中泛起波澜。

周进翻身躲过，气冲冲上楼一拳头用了点力气，朝着李观棋身上拍去，“你小子，我是给你出气，你拦我作何。”

“我看你是吃酒吃多了，昏了脑子。”李观棋毫不领情，“别忘了你来颍州做什么，闹出命案，你们队里那巡察使绝不会放过你。”

“你有了主人，盯着你的人不少。”

李观棋说着，将他腰间的匕首和药拿走，解了他那药，分出两颗黑褐色的药丸，给周进服下。

“你回去醒醒酒，别再喝酒了，喝酒丢脑子，丢着丢着命就没了。”

周进也知错，红着脸，低垂着头，“从小到大就好这口酒，要是不能喝酒，比要了我的命还难受。”

“那你找个酒坛子，把自己泡死，什么站队、皇位、领军，你一个都别碰，死了一了百了。”

周进苦笑，“李兄，你这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得理不饶人。”

李观棋脸上满是冷漠之色，“去给那小孩儿赔个罪。”

“别一口一个小孩儿，人家十三四岁，你也才二十岁，你叫人家小孩儿，显得你多老成似的。”

说起给人道歉，周进最是拉不下脸，长这么大，他从未给人道歉。

一想到他要给人道歉，心中就怵得很。

“别转移话题，快点去。”

“不过一个路人而已，应该不用去了吧。”围观的人散了些，周进转身看着楼下，那小少年正眉眼弯弯的接过旁边巷子里商伯煮的虾仁粥。

李观棋也看到了，他会些唇语，看到那小少年对商伯道谢，似乎是打算撇下这里的事，去知味园吃饭。

他道：“不是路人。”

“什么意思？”周进的神经顿时绷紧，观棋真得逼着他去道歉。

“我打算举荐他，让他入军。”

周进顿时感觉老天待他不薄，“到时候再说。”

李观棋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周进：“别想着弄小心思，让他审核不通过，在大哥面前留了坏印象。”

“好。你倒是为他考虑颇多。”这话有些酸，“我捏着他那手腕，太细，大概只有这么点儿。”

他伸手用食指和拇指掐了个圆，“你考虑过没有，如果你想方设法把人弄进去，却是你的一厢情愿呢？没人会平白无故的想入军户。”

一是因为军户地位低于农户，二是因为军户会随时面对死亡，说不定哪天就丢了小命，三是因为大多士兵背井离乡，常年没法回家。

“所以他要补补，我定会让他顺利通过考核，而且家里若富足，何至于眼看着他这么好的天赋，不送去武学师父那练一练？家里富足，就不会是这么小个身板了。”

至于军户，以他的看法，皇帝迟迟不立太子，近一年却有打算培养二皇子薛承弘的架势，就连此次颍州的事，都派了二皇子前来，大皇子虽也来了，多半就是个陪衬。

可能做到什么地步，得看大皇子能翻起多大的风雨。

二位皇子扯头花，遭殃的是底下人，住在颍州下游怀州的小少年，他想他自愿入了军户，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