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东辰醒了。
他左手握着个毛茸茸的鸭子玩偶,阳光透过窗户打在被子上暖洋洋的。屋子耀眼的墙白让人眩晕,照顾他的同事端着洗好的水果回来,兴奋的扑到他身上又是哭又是笑。
“辰哥,你终于醒了!”于峰用他炸毛硬硬的寸头来回扫着齐东辰的下巴。
“你两天没洗头,扎的慌……”齐东辰笑着看向平时最疼爱的弟弟,“醒过来还是好汉。”
“对,醒过来还是好汉!”于峰边擦眼泪边向后退,“我去告诉医生你醒啦!”
齐东辰想问一些话,可那小子开心的根本听不见。他缓缓抬起左手,那个鸭子玩偶进入视线,它有着夸张又掘翘的嘴和一双笑弯的眼睛,好像在欢迎他醒来。
几天后,齐东辰出院。左臂和右腿动起来还不太灵活,需要定期回来针灸复健辅助训练。自从齐东辰醒来,于峰有空给他讲起高速救援后发生的事。一个疯了,一个抓了,一个悄悄自行出院,最后醒来的两个人也参与完调查。想想当时现场状况,每个人都陷入深度昏迷。检查没看出有什么问题,他们恢复却出奇的快。
于峰抱着方向盘,看一眼十字路的红灯,揭下眼膜继续说:“辰哥,我看你总玩那个仰头笑的小鸭子。是你朋友送来的吗?”
齐东辰从脚边的手提袋里拿出那个小鸭子,连着的商标贴上用油笔写着‘早日康复,小江’。很熟悉的感觉,却总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我没有朋友姓江,可能是救过的人。”
“哦。”于峰穿过十字路口,想起接下来忙不完的工作抱怨说:“辰哥,调岗已经批了。你可一定帮我哇!那么多材料又写又整理想想都头疼。”
“行。”齐东辰随口应着。他却忍不住想起醒来之前那个清晰的梦境,那四个人的名字很清晰,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活着。也许已经各奔东西了。
天空很蓝,齐东辰看向外面。回家休假都用在了住院,受伤的事没有通知父母,休养也是直接回队里。他作为独生子很少带病回家怕父母难受,家里人也劝他换份工作。但几年过去也没想好未来走什么样的路。
本来这次他想用完休假,比赛结束后跟兄弟们宣布退职。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许锦动用人脉暂时把朱迪保了出来。两个人坐在车内后排,律师下车避开。
“宋星状况怎样?”朱迪出来第一句问宋星也不是担忧他身体,而是怕他不能保守秘密。
许锦扒拉出视频递给她看,“人废了,每天吃药打针发狂,没有情形的时候。”播放的视频是他以朋友的关心委托侯亦拍摄发来的。
视频短短一分半播完。朱迪还给他,脸色顿时变的比在里面要好,“谢谢。”
“忍一年半载,在想着离开吧。你多保重,以后就不见了。”许锦左手搭在车门准备下车,被朱迪一把抓住胳膊。他没扭头看她,就那么定在原地。
朱迪抿了一下嘴唇柔声说:“如果当初…现在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千万种故事开头,也只会是一个结果。人总是要往前走,以后有什么话可以通过律师转达。”许锦推门下车。跟站在外面的律师微微点头,开自己车门坐了上去。他没有一丝犹豫,倒车油门转弯开上公路。
律师发动车准备将朱迪送去以他名义租下的住所。后排的朱迪脸色灰沉很难看,律师从包里摸出一个新手机递给她,“许老板说让您用这个手机联络。保释期间谨慎点比较好。”
朱迪左手接下,摸到后面的银行卡。她长舒一口气,心想许锦还算有良心。
刘大宇趟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从维修店拿回的东西收拾了两个手提袋,继续往前走还是留下来成了让人头疼的选择题。从白天想到晚上,刘大宇颠着手里唯一一张银行卡,为接下来的路费犯了难。也许是老天的照顾,晚上七点手机响了。许锦打来,叫他到楼下吃饭。
刘大宇赴宴还真有点忐忑。幸好许锦一个人来的,斟满酒走一杯。热气腾腾的火锅把气氛烘托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