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蓝回家拿衣服的时候,被顾琛半推半就地拉去吃饭。上菜的时候,他拿着一罐饮料,准备帮江时蓝倒。江时蓝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随口说着:「我要喝啤酒。」
「你酒量不好,不适合喝。」说着,顾琛还是给江时蓝倒了满满的一杯。他微微一笑,目光透着不容置疑的宠溺,「这对你身体好。」
江时蓝就像突然被点燃了一样,通红着脸哐一声把杯子放到了桌上。她竭力克制着情绪:「那是你自己喜欢的,不是我喜欢的!」她歇斯底里地喊着,「顾琛,我说过多少次,不要擅自代表我!」
顾琛沉默了,他很难过,却又不知道如何抚平江时蓝的情绪。他像是被震惊到了,缓缓呼出一口气后,双手抚上了江时蓝的手背:「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江时蓝猛地抽回手,深呼吸调整着情绪。她从包里拿出一沓现金放在桌上,声音冷的像是要下雪:「饭钱就从我拿的衣服里扣吧。我们之间,就别再联系了。」
顾琛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江时蓝,像是有很多话要说。最终,他只是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江时蓝的外套搭在了她的臂弯。
「外面冷,」他语气温柔,但那温柔的话尾却像是哽咽了,「别感冒了。」
江时蓝愣了片刻,看着顾琛离去的背影,难以言喻的苦涩在心头蔓延。她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冲上去抱住那个高大的身影,但她清楚地知道,那并不代表爱,而是恐惧——她开始害怕了。
顾琛,没有人比你更清楚,给我带来痛苦的是你,而能带来希望的,依然是你。可你就像个孩子一样,哭着闹着,非要将所有的温柔都变作苦涩的药片,硬塞进我的喉咙里。
一天、两天,二十天、三十天,顾琛一点点的侵占江时蓝的生命,直到她无处可逃。然而,顾琛带给她的伤害从来不止心脏上的裂痕,她感冒了,病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
江时蓝回到家,餐桌上依旧摆着三套餐具,婆母尚未回家,父亲却在沙发上摆弄着旧相册。一侧的台灯散发着温暖的黄光,一下子让冷清的空房子充满了人情味。
江时蓝好奇地凑过去,便见父亲正在看顾离高中时候的相片。她欣慰地笑着,眼神中的疼惜却参杂着无限哀伤。
「爸,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我小时候还跟顾离长这么像呢?」江时蓝装作随意翻看的样子,「这要是穿着一样的衣服,站在一起还真的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江怔了怔,近乎是慌乱地将相册合上,不自然地咧嘴:「那都是多少年的老相片了,丢的丢,忘记的忘记。」
江时蓝却因为他的躲闪,注意到相册封面有些泛蓝。她将书本牢牢拿在手里,固执地与江时蓝的目光对峙:「爸,就算要瞒,你也瞒不过去的,你的姘头回来第一句话就是说我能干,而又能干又可爱又像顾离的女孩子,世界上只有一个,就是我!」
「顾琛那个自作聪明的蠢货,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这天下竟然有如此巧的事。而我,」她瞪着红红的双眸看着他,「我与顾琛在一起十一年,他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心里早就有个容不下人的身影。」
江时蓝的脑海里充满了混乱的思绪,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相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安慰。她的目光停留在相册中的照片上,眼前仿佛浮现出顾离温柔的笑脸,心头泛起一阵苦涩。
「爸,你一直瞒着我,」江时蓝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早该知道的,对吧?」
老江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蓝蓝,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何必再揭开伤疤?」
「可是,那是我的过去,也是我的现在。」江时蓝固执地盯着父亲,她的目光中带着决绝。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江时蓝愣了片刻,然后起身去开门。她一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外的顾琛。他的脸上带着疲惫和懊悔,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蓝蓝,我需要和你谈谈。」顾琛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恳求。
江时蓝心头一紧,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什么好谈的,顾琛?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顾琛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他伸手想要抓住江时蓝的手,但被她毫不留情地拍开了。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急切:「蓝蓝,我知道我错了,我一直在逃避,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江时蓝冷冷地看着他:「顾琛,你做梦都不会想到,这天下竟然有如此巧的事。而我,与你在一起十一年,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心里早就有个容不下人的身影。」
顾琛愣住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蓝蓝,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的白月光,是顾离。而我心里的白月光,也是顾离。」江时蓝的声音坚定而冷酷,她看着顾琛,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你以为我爱你,其实你不过是个替身。」
顾琛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仿佛被击中了致命的要害,整个人摇摇欲坠。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痛苦:「蓝蓝,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怎么能这样对你?」江时蓝冷笑一声,「顾琛,你对我的伤害还不够深吗?你一直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我不过是你的臣子。可是你错了,你永远也代替不了顾离在我心中的位置。」
顾琛无力地靠在门框上,他的脸上满是悔恨和痛苦。他知道,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江时蓝,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江时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她靠在门板上,闭上眼睛,眼泪悄然滑落。她知道,自己终于放下了这段痛苦的感情,开始了新的生活。而顾琛,注定只能在悔恨中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