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清楚。
看懂她眼里的犹豫,沈吾之将人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女人发心处,轻轻摩挲。
“既然还没想好,我们就不要冲动做决定。”
黎衾闷在他怀里,连声音都软陶陶的,“可是早晚不都是要生的吗?”
奶奶年纪大了,她当然希望她能长寿,可也没办法不往坏的方面去想,早点生,或许奶奶就能早高兴几年。
黎衾心里在考量什么,沈吾之再清楚不过。
怀里的姑娘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年龄,却总是爱为别人考虑,常常忽视了自己。
有时候,他多么希望她能活得自在肆意些,反正,身后会有他陪着。
“上次你痛经难受,我毫无准备,第二天就去了解了这方面相关的知识,之后我才明白成为一个女人有多不容易。”
“而生育一个孩子,从怀胎时的恶心、疲惫到生育后的伤口修复、情绪失落等等,这些都是我无法替你承受的痛苦。”
听他说这些,黎衾微微仰头看向男人,他也正垂眼凝着她。
目光温和又怜惜,如视珍宝。
上次她就痛了一次,沈吾之就想了这么多吗?
难怪之后日子记得比她还清楚。
其实,黎衾自己也有些怕,小时候大人们描绘的陈念流产现场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像是内心深处的梦魇,只是沉睡着,从未消失。
被他吓退的人重新将头埋了进去,攥着拳捶他,力道却像是挠痒痒,怪他,“你吓唬我。”
男人无声笑,稍低了头吻她发心。
“你不用在意旁人怎么想,要不要孕育新生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如果你想,我们就生,”他将手放在清薄的背上将人搂紧了些,侧脸轻贴着她的,声线低醇,“如果你不想,我们就一直过二人世界,一日三餐四季,在家待闷了就去旅游,一起看遍万里山河。”
怀里的人安安静静的,在认真听他说话,听他构想两个人的未来。
微风和煦的午后,芳草盎然的院子,只有他们两个人,和一只大黄狗。
想到此景,幸福开始变得具象化。
这样,好像也不错。
半晌,带着那最后一丝顾虑,她试探着问:“那你呢?你想要一个孩子吗?”
他现在二十五,正值盛年,事业有成。
可若干年后呢,他看到身边同龄人都有儿女承欢膝下,生活美满,那时候会羡慕吗?
还未听见男人的回答,黎衾继续启唇:“难道你不想人生圆满吗?”
人生圆满,从前他未曾奢望过。
现在……
静静看着她片刻,男人捧起怀里那张娇嫩脸蛋,目光正视着一字一句:“你就是我的圆满。”
仰头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瞳,此刻似是变成了一池柔静池水,包裹着她。
温柔又坚定。
他有让人臣服的魔力。
久久的对视看得人面颊升霞,心里却是浸了蜜一般甜。
她紧抿唇线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男人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追随那梨涡缓缓轻陷,出卖了那份欣悦。
温情不过片刻,指腹抚过水嫩软唇时,嗓音低低缠上来,撩拨得人耳尖发麻发烫,“那我能继续了吗?”
灼灼目光纳入清瞳,又晕散全身,看得她胸腔也跟着热了起来。
身上阴影重新压上来时黎衾长睫轻阖,随后,和他一起沉醉在这白日欢愉中。
二月的花园里,浮云流动,久违的暖阳洒下金箔。
幽兰无声绽放,一层层化开的雪水柔柔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