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
汉子晃了晃身体,将身上的飞雪抖落。
“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何过去了十年,宗主还在找寻着心剑宗门人的下落?听说当年的那场围剿,本来杀得就不剩几个,这么多年下来,更是几乎杀光了……”
赵寒秋忽然小声地问道。
“咱也不太明白……”汉子回忆道,“我只记得十年前的今天,我剑宗举宗出动,夜袭了那片山谷,连我都杀了几个刚入门的小子,那天,杀得黑夜染血,血光冲天而起……心剑宗九大亲传,除这个鱼九死在了我们手中,另外几个也死得死,消失得消失,或许宗主这些年穷追不舍的目的,就是和你的想法一样……要斩草除根!”
“宗主如今也是八境尊者,怎么对这心剑宗如此忌惮?究竟是什么仇恨,非要赶尽杀绝?”
赵寒秋接着问。
汉子却摇了摇头:“这我就无从得知了,当年的我也不过堪堪练出了一缕真元,侥幸参与了这场围剿……而且这些年剑宗上下对那几年的往事都在封锁,越往后,知道的人就越少……”
“罢了。”
赵寒秋笑道,“往事就让他过去,那些背后的缘由也与我们无关。我们只管做好了这件事,未来就将无限美好。”
他说话间,此地茶香四溢,那气雾升腾,连结着飞雪,这条画舫四周,慢慢地被一片雪雾笼罩。
一条小船临近,轻轻地靠在了画舫上。
“为什么你们的未来要沾着他的鲜血?”
有人忽然轻声发问。
这声音似远非远。
“你是谁?”
赵寒秋将茶杯放下,抬眼望去,却发现眼前是一片迷雾。
“他都已经躲在了这里,远离了是非,不再去管仇恨,他只想和他的家人过上安生日子,为什么你们偏偏不放过?”
“你究竟是谁?!赶紧现身,勿在此地装神弄鬼!”
那汉子也反应了过来,断喝道。
而那说话之人仍旧自顾自地说道:“既然你们这么不肯放过他……那就到下面一起去陪他吧……”
话落,那弥漫四周的雪雾骤然一凝,随后便犹如一块琉璃破碎,所有的雪雾都崩散开来,化作了无数纷飞的细雨。
“巫兄,动手!”
赵寒秋感受到了一股几乎凝成了实质的杀意,他手指一指,他身边的那把长剑便从剑鞘之中冲天而起!
那巫姓汉子也在同一时间出手,他驱使飞剑,那飞剑横空,犹如鬼魅般发出了凄厉的嗡鸣。
那细雨在飘落,每条雨丝在空中定格,忽然折射出了无数波光。
而在同时,赵寒秋二人的心脉处,突然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念头。
这念头猛地一刺,便使二人的脑海如遭雷噬!
无数剑丝飘落,随后在二人身上斩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线……
那艘靠在画舫的小舟上,苏木脚步迈动,他剑垂于身侧,从画舫上抱起那个木盒,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河中。
一炷香后,这血腥味穿透了大雪。
不消片刻,便有几个身穿飞鱼服的官人来到了此地。
城外荒山,无名坟。
苏木浑身湿透地瘫倒在地,方才他挖好了一座新坟,把鱼九的尸首埋了进去。
这时,他脸色苍白,动弹不得,是真的脱力了。
忽然,苏木仰头,喷出了一口逆血。
方才他在苏州河上的那一剑,杀了赵寒秋二人,穷尽了算计,但还是被二人的飞剑震伤,甚至差点被那飞剑上迸发出来的恐怖剑气给斩成两段。
他还是低估了那二人的实力,或者说,是低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