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首照柳惜见所说吩咐群贼,群贼畏畏缩缩去到柳惜见左手边。被抢的一行人这又捡拾掉落的行李货物。当中有三人上前来与柳惜见连连道谢,柳惜见同这些被抢的过路人要了麻绳和布条,将十九个贼盗绑了,又将众贼眼睛蒙上,扔在道旁。她思了一阵,点了众贼的穴道,对那被抢的一众行人道:“你们出了这便去报官吧,别让强盗再出来伤别人。”
那行人是三家聚在一处结伴赶路的,听了柳惜见话几个做主的人便应下了。柳惜见向众人打听得知,此山名叫“两面锣”,是南北交汇的一条小道。
一行人凑了十多锭银子捧来,想要答谢柳惜见。柳惜见推辞不受,只和他们要了些纱布和刀伤药便走了。
过了两面锣一带的大山,柳惜见找了一地歇息,重行包扎伤口。只是道上这么一闹,柳惜见怕焦顺等人不多时便会追来,她不敢久滞,一将伤口包扎好便接着赶路。
到日暮时分,柳惜见走到一矮丘,丘上有间小屋。柳惜见看那是孤屋,以为无人居住,想在那屋中宿一宵。走近时柳惜见方见山脚有大片橘子,她恍悟那屋子或是守果树之人所住,走到屋前,见有个老妪在择菜,一旁的井边有个年轻姑娘在打水。柳惜见上前说明来意,屋中一老翁听见声音走了来,后又跟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柳惜见听他们说话,这男子和那姑娘是老妪老翁的一对儿女。一家人商议一阵,那老翁说家里只三间屋,刚够他们一家人住,让柳惜见和自己儿子睡一屋。
柳惜见婉拒,自请睡在柴房中,当夜用过晚饭后,那户人家给她抱了一床被子,柳惜见便在柴房中歇宿。睡到半夜,她被远处传来的一阵呼喝声惊醒,猛一起身,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待得疼痛稍缓,凝神听声,却闻得呼喝声越传越近,听去便像是有人打斗一般。再仔细听一阵,偶听得兵刃碰撞声,更多时候只闻呼呼风声,但确是有人交手不错。
柳惜见心道:“是什么人,斗得这样紧。”忽而心中一喜,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洪师叔、邓师叔他们来寻我,和焦顺他们遇上了。”想到此处,柳惜见提了剑循声走去,到了山脚藏在两棵巨松后,探头出去,远远见四个黑影缠斗在一处。
月光皎洁,柳惜见看是三人合攻一人,当中三人使的兵刃看去便只如砖头大小,她蓦地想起洛水镇遇到的窦生三人。再细细看被围攻的那女子,着衣是深色,所使招式正是鞭法。只是柳惜见站得远,没能看得清她鞭子。
柳惜见当下想道:“果然是你们四个,看来那红衣姑娘也没能躲过窦生他们。”
她看那红衣女郎将一条鞭子舞得沉急生风,窦生的两个徒弟几次想要近红衣女郎的身都是不能。窦生起初被远远隔在丈许之外,一纵一跃躲避红衣女郎来鞭。再过几招,柳惜见看窦生抄手一抓,红衣女郎身形顿滞。看样子,她银鞭是已被窦生抓住了。
柳惜见暗叹窦生武功了得,红衣女郎一扯鞭子不动,窦生的两个弟子提刀向她攻去。
柳惜见上回一时意气现身引走了窦生一伙人,但事后回想,自己并不知红衣女郎和窦生他们结怨的是非曲直,红衣女郎是善是恶她更不知晓,若是错帮了人非但会与窦生一伙人结恨,也在助纣为虐,因此这次决意听明白了再出手。
窦生那男弟子的一把砍骨刀砍向红衣女郎腰间,红衣女郎急放开手中鞭子退让。窦生原本在一端紧扯鞭子,红衣女郎在另一端松手他一时间站立不稳,晃得两晃,但随即站定。
柳惜见转目去看红衣女郎,见她从腰间抽出一物,月光照射下那物似水中粼光,不知是什么兵刃。看红衣女郎所使招式是剑法,她身子移走,出剑如风,不一会功夫便打落了窦生那男弟子的刀。
窦生在旁猛喝一声,提了砍骨刀急挥过去,红衣女郎急忙回身抵御。两人拆得几招,窦生一脚踢起他那男弟子掉落在地的砍骨刀,左手接住,两手挥刀急向红衣女郎攻去。霎时间只闻兵刃碰撞之声,密如雨点落地之声。柳惜见站得远便看不清他二人出手,只见红衣女郎连连后退,看去已是吃力之极。果然再战片刻,听得“铿”的一声,红衣女郎的兵刃掉地,窦生的一把砍骨刀已架在红衣女郎颈上。
柳惜见看红衣女郎也是孤身一人遭人追赶,心中甚怜,已忘了先前看明再救人的念头,更怕自己与各人相距远了,到时相救不及,脚下不由得挪动两步。
便在此时,窦生道:“树后的朋友,请出来相见吧。”
柳惜见心头一震,道:“他已知我藏身在树后了,我是哪露了行迹?”她正欲走出,却听得窦生那边传来一熟悉的声音道:“窦前辈当真了不起,晚辈无意窥看,还请不要降罪。”
柳惜见这一惊更甚方才,心道:“费闽,他们也到了,焦顺想必也在。”一颗心不由得怦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