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礼敛了笑意。
“当然不是。”他拱手道。“我是来邀请岐王殿下帮我拦阻李星云的。”
女帝看着李存礼的表情像是觉着他得了失心疯。
“你可不要忘了,当初是你和李嗣源使漠北伐岐,咱们之间的帐还没有算完。”
“存礼不敢忘。”李存礼应声道。“只是彼时情况与此时又不相同,彼时岐王怀璧,纵使天子崩殂也可与监国相抗,而今殿下与你幻音坊之间的关系却反倒是成了岐王的负累,难道不是么?”
他说得太直白,叫女帝静默一瞬。
是的。
从知道娑罗圣姬的身份之后,张子凡的态度便变得有些晦暗不明起来。未必是皇权这样快就把人变了个模样,而是他们意识到也许昔日在西宫之前幻音坊出的这份力是别有用心在背后。
而岐国,刚好也已经不存在了。
李存礼瞧着女帝的神情,又恰到好处地补上了一句:“哦,我忘了。如今这世上已经没了岐国和岐王,现在该称您一句——秦王。”
他的一双蛇眸里闪着讥诮的光。
“秦王,这个封号,何尝不是我那好侄儿在敲打您呢?”
秦王后面跟着的大抵是玄武门三个字,也许从那之后,秦王两个字就成了君王用来提醒自己的工具,他们以此提醒自己哪一个才是肘腋之患,诚然岐国地处西北封个秦王是无可厚非,可这也不仅仅像是一个巧合。
女帝依旧是默然。
但李存礼想,这就够了。
“昔日使漠北伐岐,是存礼的不是。”他神情坦然,没有因着李嗣源已死就叫死人背下所有的罪责,不过女帝也很清楚,这件事情李存礼是做不了主的。通文馆的兄弟之名有多少水分在其中是任谁都明白,李嗣源又是那样一个老谋深算之人,如何能叫自己大权旁落?所以这主意还是李嗣源拿的,李存礼不过是一把刀,和一把刀置气显见是没什么作用。
而李绛璎。
女帝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这个娑罗圣姬究竟是什么身份,她的那张脸和李星云实在是太像了,和昭宗更是相似,那些前唐宿老只消看上一眼心中便明镜也似,所以她一直不肯叫李绛璎现于人前,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李绛璎什么都知道,这厢李星云‘身死’,那厢娑罗圣姬便不知所踪。
炎摩圣姬和自在圣姬本是女帝心腹,素日与李绛璎在一处也是为了看管她一二,却没想到李绛璎在两个高手的眼皮子底下都能无影无踪,而再听见消息,便是她与李存礼走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