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易容之术叫江湖中人代替徐青素嫁给杨琏，风险自然也有，譬如不良人若是看出来了便可以大做文章，但那时候恐怕徐知诰在吴国的势力便更加稳固，一举将吴国收入囊中便是，下落不明的徐青素反而会成为李绛璎的筹码，更还白得了介入楚国争端的机会。

要知道马希钺已经被贬，马殷诸子之中如今是马希声年纪最长，而马希声是与张子凡交好，等他继承了楚王之位，岂不是成了李绛璎心腹大患。

在今夜之前，李存礼也从未意识到李绛璎竟还保有一点天真。

是了，从一开始李绛璎就不是因为想要这个天下而站到李星云的对立面上去，她入局，不过是见证了洛阳的那一场血腥杀戮，知道这个自恃悍勇与虎谋皮又拱手天下江山的皇兄实在不堪大用。

她的这份天真是谁将养出来的？悬壶阁还是幻音坊？

李绛璎冷笑道：“是你想把持杨琏才对吧？”

李存礼知道这并非是李绛璎真正的怀疑，但依旧道：“存礼惶恐，不敢有此僭越之想，若是殿下不放心，也可以派自己信重的属下办成此事。”

徐青素眼底希冀的光芒越发之盛，而李绛璎也知道今日自己非要说出个子午卯酉来才算完事，便扭头直截了当道：“你以为你不明不白嫁到了楚国便是遇上了良人？若你隐姓埋名便不过是平民女子，马希崇的正室之位你如何能得？”

李存礼不曾想李绛璎会这样直白地把利害都剖析给徐青素听，僵硬一瞬之后苦笑摇头。

罢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仁君，真正的天下之福。

难道女子生来便比男子更适合去当君王么？

徐青素也静默了一瞬，许是不曾想到李绛璎是如此坦白。

半晌，她叹了口气。

“投桃报李，我也与殿下说几句实话吧。”

她目光之中小女儿的娇态一扫而空，剩下的尽是坚定之色。

李绛璎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

“殿下，我不愿意做父亲的棋子。此时此刻既然我离开于父亲的大局也并无妨碍，我为何不能去寻一方自己的天地呢？马希崇或许也非良人，但若我为先锋为殿下驱策先入楚国，又当如何？”

李绛璎不想她是有如此打算，一时也惊在当地，良久才审慎问道：“那么你所求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