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油桶和液化气罐的数量听起来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几百个钢铁罐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起的时候,那场面还是十分唬人。
江宴站在其中, 171厘米的身高显得娇小得可怜。她看着眼前的钢铁森林,脚步不停,所过之处,空空如也,全都被收进了空间。
最后,她发现柴油和液化气,应该是比实际数量各多了 30桶/瓶左右。
江宴心底多少泛起些涟漪,但男人只会成为姐活下去的拖累。她掏出手机,迟了片刻给陈远发了条消息,就当还了这个人情。
“最近气候异常,地质灾害频发,动物狂躁,我们要为了家人为了自己多做些准备。”
陈远见江宴的消息里隐晦地提醒他囤积物资,他压下手里的红头文件,黯然一笑。
《关于推进消费券使用条例》我国将于 5月 1日正式向所有居民派发消费券,用于生活用品、物资消费,开放个人采购汽油、柴油、液化等能源型物资的管控,在消费过程中保证一人一券,避免不法分子倒买倒卖……
官方出台的政策虽然限制了粮食出口,但是鼓励刺激本土人民消费,囤积物资,想来是要在国家层面优先保证居民供给,在出现大规模自然灾害后,居民手中有粮,避免恐慌和暴乱,为国家组织救援和调控争取时间。
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粮食进口国,虽然粮食总产量位居世界第一,但人口众多。此次政府做出这样的决定应该不仅下了很大的决心,也依靠独特的经济体制做了多手准备。
这次用的办法跟之前刺激内循环扩大内需的手段如出一辙,希望在短时间内不被境外势力发现端倪,让华国在国际市场上多囤积一些物资,为华国人民增加一份保障。
陈远拿着笔轻轻敲击着桌子,看来江宴应该是提前得到了什么风声,既然政府开始调控了,说明现在的形式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他抓起电话,向一些熟识的伙伴订购起了物资。
而这一切,江宴暂时都不得而知,她趁着暮色,匆匆赶回了爸妈家。
一进单元门,就听见楼道里隐隐约约好像从自己家中传出嘈杂的争吵声,随着她走上楼梯,争吵声愈加清晰。
推开爸妈家虚掩的大门,哭闹声,争吵声扑面而来。
“爸!妈!”江宴在门口故意大声提醒里面的人。
屋里的争吵好像被摁下了暂停键,江宴走了两步,看到他小叔和小婶坐在沙发一侧,面色通红,正转头看着她。
江宴直接略过他们,眼睛看向江屿白和妈妈程念华,询问:“怎么吵得跟菜市场似的?我从楼下就听见了。”
原本尴尬寂静的气氛被打破,她小叔江致远坐在沙发上正正身子,挺直腰板,摆出长辈十足的架子,看向江文远:“大哥,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什么教养?看见长辈连声招呼都不打?”
小婶徐秀梅在一旁帮腔:“怪不得大着肚子都被人家扫地出门了,也不知道怀的是谁的种。”
“你们给我嘴巴放干净点!”程念华眼睛狠狠瞪着旁若无人嚼着舌根的俩人,手掌用力地拍在茶几上。
当初江宴离婚后大着肚子回家,小叔一家就在外面散播了不少谣言,说她婚内出轨,在外面乱搞怀了野种被扫地出门,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他们还把这些话带到江宴家里来说,江父江母也是因为听了这些有的没的才大病一场。
江宴不肯打掉孩子,她小叔小婶又联系家里的亲戚向江文远施压,弄得父女两个大动干戈。
这些年来,小叔小婶没明里暗里地挑起事端,散播谣言,让好面子的江文远一直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自然就怪到了江宴和自己身上,拧巴地不肯跟江宴联系。
“哟,怪不得我说江黎跟小叔长得一点也不像呢,原来小婶儿你……”
江宴这些年学会的最重要的道理就是永远不要陷入自证陷阱,当一个女生被造黄谣的时候,要立刻反击回去。
江黎是小叔和小婶的儿子,在江家普遍男人一米八,女人一米七的一种身高里,只有一米六的小冬瓜形身材确实非常“出挑”。
“你!你胡说!”徐秀梅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做站起来,用手指着江宴反驳道。
“大家不都这么说吗?你看我爸我二叔,再看我们家屿白,要身高有身高,要长相有长相,江黎都二十五了,有一米七吗?我们江家的基因哪儿能生出这样的孩子?”
江宴不紧不慢地说道,直接无视面目狰狞的小婶,拉了把椅子坐在父母一侧。
“我撕烂你的嘴!小娼妇!我肚子掉下来的肉,不是你小叔的还能是谁的?”
“你也说了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又不是从我小叔肚子里生出来的,谁知道呢?”
江宴轻笑一声,高高地跷着二郎腿,江屿白在他耳边轻声道:“他们来找姥姥姥爷要钱,要给他们家儿子买宝马,快一个小时了,又哭又闹,姥爷还没答应。”
“够了!这么多年在外面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编排长辈了!”江宴的小叔见自己妻子求助讨好地看着自己,“江黎结婚的事儿,大哥你帮不帮吧?你们家就江宴一个女儿,等你死了,谁给你摔盆打幡!”
“指望不上我女儿,指望你儿子?这些年来,你们家有事儿没事儿就上门借钱,不给就闹!你这套说辞,我耳朵都听得长茧子了!??仗着生了儿子里里外外从我们家拿走多少钱了?难道不是你江致远的儿子,是他江文远的?”
程念华冷眼瞧着拿身后事威胁自己丈夫的江致远,自打他们家生了儿子,婆婆和小叔子一家每次来都说江黎以后要给江家顶门户,江文远见弟弟没个正经工作,又有老母亲压着,每次都按头给了。这么些年下来,她心里呕着这口气多少年了。现在天灾指不定哪天就来了,到时候谁活得过谁还不一定呢。
“大嫂,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江家这一辈儿就江黎一个儿子,他不结婚,江家的香火可就断了!你们家江宴,最后怎么都是别人家的媳妇!”
徐秀梅一提到自己生儿子的事儿,得意得趾高气扬,就凭这儿子她就有底气压程念华一头。
“江黎人呢?”
江文远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沙发上的江致远见大哥说话了,脸上挂满了笑意:“年轻人不是忙吗?他还是个孩子,脸皮儿薄。”
“他忙?忙什么?忙着搞大女孩儿肚子,让他爸妈舔着老脸来我这闹?逼我这个大伯出钱给他擦屁股?”
江文远重重地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
“我活着的时候都没见他来看过我几次,等我死了指望他?借钱的时候是个孩子,脸皮薄,花的时候可理直气壮呢!”
程念华抱着胳膊嘲讽道。
“大哥,这可是江黎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啊,女方的彩礼我们自己凑了,就差一辆新车,您就帮帮忙吧!你也不忍心就差辆车让你侄子结不成婚吧?如果不给他们就要把孩子打掉,那可是老江家的种啊,孩子再小也是一条人命啊!
我知道这些年大嫂这些年里因为我们家生了儿子,对我一直有意见,可事情总得分个轻重缓急对不对?江黎的婚结不成,爸妈在地下也不安心呐!”
徐秀梅眼见威胁不成,又哭天抹泪地打感情牌,甚至不惜搬出了江宴早就亡故的爷爷奶奶。
“现在知道孩子再小也是一条人命了?早干吗去了?小婶怕不是忘了当初怎么一嘴一嘴地逼我去打胎了吧?”江宴翻着白眼吐槽道。
“大哥,你给我句准话,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这个钱你是借还是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