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尊严被践踏成体无完肤的样子，人才会呈现出原本的模样。

南知整理了飘窗上的东西，后来她便抑制不住往外面探头看，再后来她因为想起各种遭遇，便有些绷不住情绪，失控大哭。

半歇后，她因为哭得太过用力，便有些头昏脑涨，甚至想要知道，跳下去是什么感觉。

所以她拿着手里的玩偶擦完眼泪之后，便站上了飘窗的地板上，那种浑然不知今夕何夕，自己是谁的感觉，让她早已绝望。

她能简短说出自己的遭遇，但却无法填充这些遭遇里面，自己到底是怎么一遍又一遍的经历生死折磨。

飘窗外，灯火之间的每户人家，看上去都很和谐。

可她求而不得，死而无憾。

人想死大概就是那一秒，亦或是是那一刻。

南知先是拎着玩偶的耳朵，把它放在窗外摇晃，再后来，她便爬上了栏杆，朝着后面一仰，随即她把玩偶抱在胸前。

闭眼，死亡！

肉泥，血溅！

——

冷月只是感知了南知死前的这些状态，却已经把她消耗得需要缓和几月才行。

按照自己这个接受程度，冷月很难想象，知晓南知所有的经历后，她应该如何给她一个安定。

不过，既然接了委托，自然要知晓所有的事情原委，才能替她还愿。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南知的葬礼，冷月去了，十八楼死亡的人，不过一堆散骨和肉泥和血。

所以南知只能被装成骨灰盒。

她死和生竟然如此潦草。

冷月想着，只要这一次她把南知的幽灵安顿好，下一世，南知一定可以重新开始一段美好的人生，让她尝尽人生所有的大圆满。

——

南知是死了，但是冷月却觉得，她要经手她的事情，就要经受南知之前的折磨。

想到这里，冷月就有点后悔，之前师兄答应帮她销毁，而她执意而行的代价。

她明明大学毕业才一两年左右，是该有个正经工作，如今却因为这种事，又得耽搁成为老阿姨了。

就说南知这件事，怎么也要个一两年。

万一她运气再背一点，到时候命理簿再来一两个幽灵，她不得活活气死。

冷月一想到，为了知道南知的生前事迹，免不了要去南知坟头周围作法，引出她还有些未能消散的灵识。

南知并未埋在市区，而是郊外的一片陵墓中。

冷月看着周围的阴气，整个人头皮发麻。

之前她师父还说她是有点天赋的，通过修炼能够通灵，如今她算是知道了，这那里是通灵，分明是阴阳眼。

那些脏东西，她可是一点不想看见。

她在乎的只有南知。

走了小半里路，冷月看到了南知的墓碑。

上面连她的照片都没有，只有一个名字。

看起来，南知的父母也是害怕睹物思人，所以只能这样简化一些。

南知的葬礼上，冷月也是看到了她的父母，哭晕了几次。

冷月拿出命理簿，一遍念着咒语，一遍作法。

然后南知的魂魄竟然真的入了生理簿。

冷月没想到，南知竟然这么信任她，直接让她一次就成功引入回魂。

这样一来，冷月觉得，事情简单多了。

不过，当南知的魂魄入了命理簿之后，便有一个声音响起，“你是来救我的吗？”

冷月朝着周围看了看，觉得背后一阵阴凉，明明那个声音这么好听，可她现在却觉得害怕极了，她扣紧了脚趾。

一点踹息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就在这时，她手中的命理簿开始发光了，从上面出现一个纸人。

冷月哽咽了一下，然后有些压着声音道：“你是南知？”

那个纸人一听，连忙点头，表示认同。

不过那个纸人看上去，没有表情，就像是用笔勾勒出的简单笔画。

行走起来也轻飘飘的，整个身体因为外力，就会扭动起来。

看着南知这个样子，冷月倒是有些感动，虽然她第一次面对这种事，但是对于那个人类生命体特征死亡的南知来说，这个南知化为的形态，更让她觉得欣慰。

回来的路上，冷月和南知熟悉了。

南知跟她讲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冷月好像也从侧面知道了，南知是怎样的人。

也正是如此，冷月就越觉得可惜。

可怜这人世间，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