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问白澍。
白澍单手拎着酒杯,眼神迷离,靠进座椅里望着楼上的栏杆发呆。
他像是没听到秦既景的话,直到被旁边的陈忻轻轻踢了一脚,“哥问你呢。”
“我想说什么……我想说什么来着?”他神情恍惚了一瞬,哦了一声,晃荡着脑袋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和我爸一样。”
“我一定得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我要和她结婚,让我们的孩子在幸福完整的家庭里长大。”
“后来,我长大了,现实告诉我,我小时候的想法有多么的天真幼稚。”
“这么多年,交往的这些女朋友,有喜欢我这个人的,有喜欢我的钱的,有想要借助我往上爬的……很多很多。”
“可无论是哪一种,都只是一段你情我愿的交易。”
没人搭腔。
“交往了这么多,没有喜欢的人吗?”周晋北问的这句话有些不合时宜,他没经过思考,只是不想他一个人尴尬,就这么随口问出来了。
话音落地,对面陈忻倒吸了一口气,就瞪了他一眼。
周晋北是个闷葫芦,平时话比秦既景还要少。这会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不其然,白澍顿了顿,视线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处。
秦既景对上他的目光。
周晋北似乎才反应过来,气氛逐渐低沉。
陈忻酝酿着,试图找个话题轻松揭过这一页。
谁知道白澍盯着秦既景看了几秒,忽然笑出声来了,然后答了一句:“也许有吧,但是不合适。”
闻言,陈忻愣了愣,也跟着松了口气。
谁不知道这小子之前喜欢姜倪……他要是说交往的人里没有喜欢的,按照他的风格,下一句八成就要开始提喜欢的人了。
虽然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但就算如此,也不可以摆在明面上来讲,最好烂在肚子里。
这样对谁都好。
很快,白澍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不过,这次联姻是我主动选的路,也怪不得别人。”
“我爸从不给我施压,但我奶奶身体不好,年纪也大了,我从小跟在她老人家身边长大,总得让她安心点儿。”
“总不能一直当个让人不省心的小混蛋吧。”
散局后,喝的醉醺醺的白澍没跟着陈忻回去,反而跟着秦既景去了露台吹冷风。
“哥。”他半靠在围栏前,看着对面的人动作慢条斯理的点了根烟。
“说。”秦既景摩挲着那支黑色磨砂打火机。
白澍注意到了,笑:“又是这支打火机。几年了,哥倒是长情。”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在学校里,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秦既景坐在车里用这支打火机点了烟,吸引了姜倪的注意力。
后来,姜倪被他带上船,她跟着秦既景进了包厢,上了麻将桌。她当时穿了一身的白,手里却捏着一支极其违和的黑色打火机,就这么递给了秦既景。
是这支打火机。
继续倒带,姜倪被秦既景送回酒店,他劝她放弃,她却要了秦既景的微信,说他的打火机在她这里。
还是这支打火机。
他知道秦既景有吸烟的习惯,可打火机这种消耗品,他不至于将近三年还带在身上。
“哥,你真的好喜欢她啊。”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