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月的请求看似温和,实则暗含胁迫。
李府义交代她,要她在诗会上试探夏岁安底细,是不是真傻。
如果是真傻,那就让她颜面尽失,皇威扫地。
如果是假傻,那就狠狠拆穿,披露真相。
李昭月被夏岁安一刺激,心里谨慎已无几多。
“还请二公主——赋诗一首!”
李昭月急切道。
她迫不及待想看夏岁安下不来台的模样。
“哐珰!”
银子落地的声音响亮清脆。
原来是摇头晃脑的夏岁安,将自己的荷包从腰间解开,把里面的碎银倒在地上。
众人正不解时,夏岁安缓缓开口,
“锄禾日当午,贪官也辛苦。
白银两万五,关门把钱数。”
!!
这是在讽刺李昭月一家是贪官!
李昭月是宰相李府义的嫡长女,代表着李府颜面,而夏岁安就这样大庭广众赤裸裸讽刺他们贪污!
举座震惊!
夏玄烨知道李府义的一些弯弯绕绕,早就看不惯这个权力庞大的臣子,他抬扇掩嘴轻笑,
“小傻子还挺聪明,会押韵,韵脚竟然给对上了。”
且午、苦、五、数,声调皆同。
夏泽言脸色不太好,夏岁安在讽刺他外祖家,他和外祖感情颇深,听不得这些。
但真细究贪污,他知道他外祖是有些许贪的。
现在被夏岁安点出来,他也不由得思考,自己身为一国太子,纵容母家势大,是否正确。
而夏岁安的诗作一出,皇后神色剧变。
“二公主真会开玩笑!怎么能给你邵月姐姐作这种糊涂诗呢?”
夏岁安:“我不笑话你,你不笑话我,我开玩笑,她也能开玩笑,我不和你开玩笑!”
何皇后忍着自己的怒气,
“二公主归座——”
“流觞作诗继续,下一位!”
夏岁安心情愉悦,蹲下身来捡自己的碎银子。
*
“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
诗会上,两名史官诚实地记录着一切。
叫张墨的史官手拿羽毛笔,将夏岁安等人所说的诗句,快速且端正地记在纸上。
作诗环节一结束,他便放下毛笔,晾干纸张,而另一名史官才将整个诗会记了一半。
这名史官问张墨,“你不用毛笔记录,于礼不合!”
张墨笑道:“羽毛笔质感轻盈,书写快速,如今首辅大人广推羽毛笔,我也不过是上行下效,何来于礼不合?”
史官愤愤,继续用毛笔抄写,而张墨看向右侧席间二公主的位置,思绪良多。
他是裴首辅的人,知道这位二公主最近和首辅走得近。
他猜不透首辅的心思。
众人皆知两人有腿疾之仇,可为何如今首辅借着二公主的名头,大肆宣扬羽毛笔?
*
诗会尾声。
皇后将诗词最优秀人选拟定为李昭月,将她的彩头“碧翠九重楼”赏给了她。
青蝉激动得摇夏岁安的肩膀,“公主,那是太后的嫁妆!”
“?”
皇后的彩头在最后才揭露,之前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夏岁安看向那座九重楼,它是一座手臂长短的翡翠楼,通体墨绿透光,雕刻绝美,在光线下幻影相错。
“这是祖母的嫁妆?”
“对啊!”
青蝉小声道:“太后的这座九重塔是嫁给太上皇时,国师开过光的。
先皇后早逝,太后痛心,为了能震住皇后位置的凶气,私下里,将这座九重塔赐给了何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