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汉河上的画舫演出也要开始了,人流基本都分布在河岸边,桥上站满了笑语盈盈的男男女女,一会儿看东边的戏台,一会儿看西边秾李游妓。
梨漫穿上一身红衣,发髻高束,银色璎珞发簪插在发髻上,略施粉黛,就已经明艳照人,她可以是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女将,也可以是出入厅堂温柔可人的美娇娘,程佑闲越看越喜欢,越喜越不舍,竟流下了眼泪。
梨漫惊讶地看着他,“我这身装束有这么磕碜吗?都把你看哭了?”
程佑闲笑了起来,“是把我美哭了”,他握着梨漫的手,“何其有幸能认识你,与你相处的时光值得余生回味。”
梨漫抽回了手,红了脸颊,愠怒道,“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冬青也换了身女装从里面走出来,只见她梳了一个双鬟髻,额间点了莲花形花钿,流苏珠花在耳畔摇曳生姿,翠绿色绣有金丝鸟羽的绸衣随风摆动,正应了那句“花随玉指添春色,鸟逐金针长羽毛”。
程锦自是看得陶醉,冬青过去一身青衣玉冠束发散发着仙风道骨,如今这般更像是瑶池仙子,抚媚动人。
冬青见他木然,便走到他身边,又交代了一下等会要做的事,程锦配合地点头。
咚咚锵咚咚锵,上场的锣鼓敲响,冬青跟在梨漫后面走上台,拉着梨漫的衣袖,“漫小姐,您走之前就不想再见见我家公子吗?”
此时,台下一众唏嘘,两位女子容貌惊为天人。头一次遇到戏刚开场就欢呼不断的,连兴隆剧院的一众小厮和掌柜都跑出来观看。路过的游客本是要去看画舫演出的,也走不动道,都停下来看戏了。
梨漫甩开她的手,坚定说道:“见了只能徒增烦恼,我从江湖来,自然要回江湖中去,你家公子有家族使命和朝堂束缚,我们终究有缘无份!”
“漫儿!”程佑闲走上台前,冬青退到后面,让程锦不停地扇动香炉,保持烟雾缭绕在舞台周围。程锦有些后悔,早知道让白冰、白霜来干这事,不知道白虎、白雀此时可把烟花在广汉河边安置好了。
“我手酸腿疼,扇不动了……”程锦说着就要往东青身上靠。
冬青往旁边挪了挪,“你几十斤的刀枪棍棒都耍得有模有样,这会子来矫情了?晚上回去我给你捏腰捶腿,再给你炖个养生汤,有劲了吗?”
“有有有……”程锦开心地笑了。
“梨漫走下台的时候你就上去刺杀佑闲,然后跟梨漫同归于尽,好好演啊。”
“你太难为我了,这要让我的亲卫瞧见,我以后还怎么带兵?”程锦无奈地摇摇头。
冬风在台上呼呼地吹着,吹得佑闲和梨漫衣袂飘飘,烟雾迷漫在舞台四周,像是在世外仙境。
“我不想让你选择,我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梨漫转过头。
“带我一起走!”
梨漫转身,惊讶地看着佑闲,“你的爹娘和你在乎的黎民百姓你都不管了吗?”
佑闲眼中含泪,“世上焉有两全法,不负苍生也不负你?我想自私一回,不理俗世只与你浪迹天涯。”
梨漫震惊了,鼻头酸涩起来,佑闲话语中的认真和无奈竟不像是演的。冬青也呆住了,这完全没按剧本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