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的马车一溜烟出了太学,向未央宫方向疾驰一会儿后,‘书童石梁’反应过来:“太子,我们为何要跑?”
刘据箕坐于车厢里,掀开车帘看一眼外面的雪景,嘿然笑道:“占了便宜就跑,等着让人告官啊?”
石梁有些想不通,瓮声瓮气的说道:“男儿汉存于世,当顶天立地……更何况,是他们先占了太子殿下的宿舍,还口出恶言辱骂太子,本就该打!”
刘据哈哈大笑:“对啊,该打就打,别惯着。”
石梁赶了一会儿车架,又问一句:“对啊,他们该打,某家便打了;可是太子,我们为何要跑?”
刘据伸手,使劲挠一挠后脑勺,觉得这问题有点不好回答啊。
总不能说,自己这是怕闯下什么祸事,担心被暴躁老父亲直接揍个半死不活、生活不能自理吧?那也太丢人了。
“石梁叔,你要记住,好汉不吃眼前亏,”刘据叹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开导起来,“我是太子,以后是要当皇帝的,岂能如那街头小儿般无赖,打完了人还要留下来,那不是故意看人笑话么?”
“所以啊,以后跑路……咳,以后办事,就得利落一点,尽量不要让别人抓住……”
石梁是个老实人,这一点倒还真是类其父,听了刘据的一番‘胡说八道’,竟然真的开始沉思起来:“太子,您说的还真是有些道理。”
刘据:“……”
好吧,遇上这么個铁憨憨,也是没谁了,看来,今后还得好好培养这位‘书童’。
“石梁叔,前面路口左拐,咱们先去长平侯府我舅舅家吧。”
“太子,不去冠军侯府了?”
“不去了,事情闹太大,去病表兄应付不来。”
“什么事情闹大了?”
“没事…石梁叔你安心驾车,我想我姑母了……”
……
太学在城南七八里外,长平侯府在城北,相距甚远,故而,刘据赶到卫青舅舅家时,已是大半个时辰后。
“姑姑,据儿来看您了。”
进了长平侯府,刘据没敢先去见舅舅,而是直接冲向姑母平阳公主所住的宫室,浑然不顾几名仆妇和宫女的阻拦,跑到门口就是一嗓子:“姑姑!”
‘咣当’一声响,宫门打开,一名宫女探头看一眼,发现是太子殿下驾到,便赶紧回头禀告:“长公主殿下,是太子殿下。”
里面传出一声‘是据儿啊,让他进来’。
刘据一大步窜进宫门,又吼一声‘姑姑’,甩开两条小短腿儿就向里面冲去。
结果,刚跑到暖阁门口,就迎面撞到一个人身上,直接将他给撞翻在地。
好硬!
这是刘据的第一个反应,然后,等到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抬头一看,呆住了:“舅舅……”
卫青的大黑脸上,缓缓挤出两颗狰狞文字,赫然便是‘严肃’二字:“臣卫青,见过太子殿下。”
规规矩矩行过君臣之礼,卫青这才挺了挺腰杆子,淡然训斥起外甥来:“身为太子储君,行事莽撞,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据儿见过舅舅。”刘据一下子就老实了,躬身施礼。
“据,你不是要去太学读书吗?”卫青上下打量着外甥,露出一丝疑惑,“莫非、你这是逃学过来的?”
刘据赶紧摇头否认:“不是的舅舅,本来今早就要去太学,可是出了公车司马门,据儿突然想到,一旦进了太学,恐怕平日间就很少有空来看望舅舅、姑姑,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