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御史大夫、中尉、卫尉等一众大臣的建言,刘彻轻轻放下手中竹简,活动一下手腕,突然就不生气了。
不就是一场官司吗?
说到底,无论是太学祭酒、太学生,还是那些个不明真相被裹挟的百姓人,他们所求者,不过就是一场公平公正的案件审理而已,有什么可着急的?
让闹着去吧,反正天又塌不下来;而且,就算儿子把天给弄塌了,这不是还有朕这个大汉皇帝嘛。
阿父是干什么吃的?可不就是给儿子兜底的、擦屁股的?
还有!
皇帝刘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好巧不巧的,为何太子第一日去太学,就有人提前占了他的宿舍?而且,还是刘屈氂那个蠢货?
而且……最近一个多月,长安乡一带,突然出现很多关于太子的流言蜚语,荒诞不经,胡编乱造,真的与此次太学之事无关?
刘彻调整一下坐姿,让自己更加舒坦一些,他重新捡起那一卷竹简,随口吩咐一声:“告诉张汤,让他秉公办案便是了……”
……
“据,你咋也被抓进来了?”
“太子,俺没招!”
“太子殿下,您放心,就算被张汤那厮再打上几天几夜,我们都不会招认!”
“……”
廷尉府的地牢里人满为患,张汤便干脆将太子刘据、石梁、霍光三人打入地牢,与曹襄、樊离、张连等纨绔恶少们关押在一起。
一时间,群贤毕至,巴拉巴拉。
廷尉府某一间地牢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除了曹襄那个病秧子,其他人的屁股,差不多都快被张汤打成了稀巴烂,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不着调。
刘据走到曹襄表兄身边一屁股坐下来,咧嘴笑问:“怎么样,身子骨可还能扛得住?”
曹襄哈哈大笑:“本侯一个将死之人,犬入的张汤根本就不敢用刑,咋就扛不住了?哈哈哈。”
“而且,他们不但不敢用刑,还对本侯嘘寒问暖,好酒好肉的伺候着。”
“据啊,你看你看,表兄的胳膊腿儿是不是都粗了一些?”
刘据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曹襄跟其他的‘纨绔恶少们’不一样,关键是身子骨实在太弱,不要说廷尉张汤,就是皇帝刘彻,每次见了这个不学无术的外甥,也只能气得牙痒痒,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办法,谁都害怕一指头戳过去,一个不小心,就将这位汉帝国最大的列侯给弄死……
“对了据,你咋也被抓进来了?”一群人笑了一阵,曹襄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是寻过你姑母么?她没帮你求情?”
“我是投案自首进来的,”刘据箕坐于地,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此番坑了各位兄长,实在对不住啊。”
他从怀中摸出一只青皮葫芦,随手丢给舞阳侯樊离:“张汤那哈怂查得太严,只带进来了一葫芦酒,诸位就凑合着喝一口吧,暖暖身子。”
樊离大喜,迫不及待的拔开塞子,小心翼翼的灌了一小口:“啧!竟然是曹襄家的窖藏!”
“来来来,弟兄们都尝一口、尝一口……犬入的张连,只能饮一口!”
“哎哎哎,给本侯再留一小口啊……”
眼瞅着一众纨绔恶少欢天喜地的模样,刘据笑眯了眼:“等到咱们这一场官司打完,我在鸿宾楼摆酒设宴,款待各位兄长!”
众纨绔哈哈大笑,终于开始与太子殿下‘正常交流’:“太子,鸿宾楼的饭食还凑合,酒一般,不如你表兄曹襄家的窖藏。”
“对对对,等弟兄们出狱,就去曹襄家混吃混喝半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