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司马越有些想不明白,这人明显是个聪明人,此时怎么会被周穆拉过来!
寒暄过后,诸葛玫一旁默默不语,频频饮茶饮酪。
周穆则侃侃而谈,谈今说古,却始终不言求见所说的要事,俨然只是来找司马越清谈的样子。
他不说,司马越也不问。强忍着心中烦躁,应付着。
时间渐渐过去。
一旁诸葛玫,开始有些坐立不安。
周穆终于有了反应,一转话题,轻声试探道,“大王,年后朝政,不知可有需用穆之处?穆可早做准备!”
司马越看了他一眼,“穆弟处吏部郎,乃兄之臂膀,自然有多劳弟之处!”
周穆马上道,“兄有事,尽管言!弟,必当尽力,万死不辞!”
见司马越不细言,周穆只得再道,“如今朝堂,兄以为若何?”
不等司马越回答,他继续道,“弟以为多有不妥,思之,兄可整顿一二!让朝堂上下,权柄如一,莫不服膺兄长!”
司马越看着周穆还要继续迂回,但话中暗潜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他突然不想继续应付,直言道,“阿郎,如今朝堂稳固,孤不愿再生事端!以后,此类话语,切莫再言!”
“今晚酒宴,孤也乏了,汝与中丞也且回。夜深天寒,别再暗生枝节,早些歇息罢!”
说着,站起身便要送客。
周穆闻言,顿时急了,“兄长,还请听弟明言!”
不识好歹!
司马越双眼闪过怒气,笑了笑,语气变得和煦道,“孤与弟为表亲,何言不可直说?请勿虑。”
一旁的诸葛玫突然打了个冷噤。
周穆闻言也直冒冷汗。但箭在弦上,他不能再退缩。
他站起身,俯首一拜,“主上之为太弟,全河间、张方意也。今张方伏诛,河间薨逝,而兄当政。弟以为,清河王覃本为皇太子,兄可考虑复之。”
“主上初登宝殿,不谙政事,竟以东堂听政,易为小人所惑!兄长不可不察。”
“又主上行冠礼已三载,尚无子嗣。今天下未靖,朝堂不稳,亦当早立储君!”
“若主上……主上有歹意,上有太傅掌政,下有清河为储。废之亦可!”
“弟皆肺腑之言,一片忠心,望兄长察之!”
诸葛玫见周穆将大事和盘托出,突然也镇定下来,离席拜道,“望太傅思之!此乃百利而无一害之事。于太傅,于主上,于清河王,于江山社稷,皆利也。”
“哼!”司马越重重哼了一声,冷冷看着他们,“尔等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从龙之功考虑的罢!”
“清河王,尔之甥!”
“陛下初立,春秋鼎盛,龙体康健,且敢言立太子之事?清河王覃数遭废黜,如愍怀太子、皇太孙臧、成都王等,无至尊福分,德福微薄,且敢再言为太子?”
“尔等莫要复言。否则……”司马越双眼冷峻,“休怪孤无情!”
周穆和诸葛玫顿时被司马越冷言吓住了。
但此事一旦出口,就没有能收回去的。立储大事,覆水难收。
周穆立即哭丧道,“弟确有一丝私意,但除此之外,赤胆忠心,皆为兄所思所想!”
“主上无嗣,储君之立,兄为之。后储君必感兄恩德,兄之贵可显二朝。若兄不立,他人立之,彼时兄当置于何也?”
“穆斗胆复言,兄需三思!三思!”
诸葛玫亦道:“玫亦复言,请太傅三思!”
啪!
司马越将手里青瓷茶盏,摔在地上,“滚!”
“看在姑母之面,孤今日留尔等头!且莫再自误!勿谓孤是吓尔!”
“卫士速来!”
“将此二人,拉出去!”
随即,四人应声入门,将瘫倒在地的周穆、诸葛玫二人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