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
刘舆在跟父母妻儿告别。妹妹刘氏,也在场。
他忍着没有说扫兴的话。
最后,刘舆向长子刘演说道,“阿郎,阿耶离家以后,家里更多事务就需要汝承担起来。戒急戒躁!”
刘演马上应诺。他已经被征辟太尉府。
刘舆再向侄儿刘遵道,“子宪,待汝阿耶到达晋阳来信后,汝就准备过去。并州不比江南,并州形势艰难更甚百倍,汝父一人,需要有個心腹在身。”
“最心腹者,莫过于血亲子嗣!”
刘遵也马上应诺。
上次刘琨来信时,刘舆就打算让其启程,追赶上其父。但被老爷子刘蕃阻止,言孩子尚小,待到其父到达晋阳来信,准备妥当再说。
刘舆也没有多劝。毕竟太过强逼,就显得自己这个伯父过于苛责。
对子侄说完,老父亲刘蕃开始对刘舆谆谆告诫,“吾儿此去,一定要注意安危,万事不可冲于前!”
“汝弟已去晋阳,尚不知安稳。汝又要远行。切记惜身惜命,不可让为父百年之后,无捧土之人!”
说着就被刘母打断。离别之日,说啥呢?不吉利!
刘母也是一顿告诫。
刘舆耐心听完。听在耳里却没多放在心上。
此去,他十分笃定,自己是十拿九稳!
听罢父母话语,刘舆不再与其他人多言,翻身上马,呼啸着部曲,朝东而去。
耳中似乎再次响起,太傅府告别,潘滔那酸酸的话语,“庆孙此去,封侯拜相也!”
刘舆忍不住笑意满面,目光看向江南的位置,一时间踌躇满志。
中山刘氏,可否屹立青史!
且看这一去。
…
傅府。
新上任的吏部郎傅宣,下值归家。
堂前。
“见过阿耶!”
正在坐着品茗的傅祗朝他点点头,“阿郎,回来了?新任吏曹,以为如何?”
傅宣笑着摇摇头,“乱!太乱!”
“贪!太贪!”
“哦?”傅祗抬起头看着儿子。
傅宣轻蔑冷笑,“满朝尚虚之徒,不事政务,只争权夺利,妄想身居高位!”
傅祗瞥了儿子一眼,叱道,“哪来的那么大火气!”
“彼辈有能耐高居庙堂,汝以为只尚虚?那王夷甫,汝以为简单?多少豪杰死于王乱,汝见王濬冲、王夷甫,有半点损伤?”
“如今王夷甫更为司空,摄三公之位!”
“温长卿怕是时日无多了。待他亡故,王夷甫早晚为司徒。”
傅宣见父亲脸色不喜,连忙认错,“阿耶教训的是!是孩儿孟浪了!”
“汝知道就好!”傅祗说着,长叹一口气,“如今朝廷局势,恐会剧变,我父子二人,身处其中,要时刻小心啊!”
“哦?”傅宣立马来了兴致,“阿耶为何如此说?”
傅祗缓缓说道,“太傅杀周氏、诸葛氏,又逢兵败,很多人已经在生怨了。刘舆去江南,二裴掌了徐州豫州要地,焉知这不是太傅在备后路?”
“一旦太傅如成都王当时,居邺城遥控京都,怕是再起血雨腥风!”
“还有那些个朝中大臣。刚稳些,就一个个要升官谋位,眼睛都要被权力糊住!”
“还有,宫中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