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象瞪了潘滔一眼。
刘舆回来,此前多为闷葫芦的潘滔,话也多了起来。反而,没有郭象的呛声,裴邈自然高坐在席,不多发言。
太傅府的格局再次回到刘舆未去江南之前。
司马越扫视堂下各员,一言不发。
堂中似乎感受到司马越的情绪,也慢慢沉默下来。
“不若,移镇出洛罢!”
突然,一语说出,如同惊天炸雷。
众人都被骇住。
齐刷刷的目光皆看向说话之人。
不出意料,是刘舆。
这种话,也就刘舆一向敢说。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此言并没有引来太傅的大怒。这让在座的其他人,都有些恍惚。
见司马越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刘舆也不惧,他缓缓起身,拱手拜道,“大王,可在意朝堂之权?”
司马越不答。但郭象已按捺不住,怒斥道,“刘舆,尔又欲妖言惑众乎?”
“太傅兴义兵,讨伐成都、河间逆王,朝局方得安稳!太傅,定鼎江山之大功也!”
“如今朝堂,百废待兴,正需太傅施政,以太傅之望,待他日,平靖天下何在话下。非太傅在意朝堂之权,实乃朝堂离不开太傅!”
“正当此时,太傅安能出洛?”
“刘舆!尔可是阴结他人,欲妖言诱骗太傅出洛,好让彼等野心辈占据朝堂?”
说着,郭象朝司马越拱手道,“臣请太傅拿下此獠,治其阴谋不臣之罪!”
寂静的堂中,只余下郭象的煌煌大言。
“咳!”
寂静中,潘滔咳嗽了一声。马上引来郭象的鹰目。潘滔朝他摆摆手,低下头,偷偷咳嗽。
被潘滔这么一打岔,堂中气氛顿时缓了过来。
司马越看向刘舆,开口道,“庆孙,君且细说!”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充满了疲惫。
刘舆瞥了一眼有些悻悻的郭象,继续开口道,“朝中之患,实非陛下,而朝臣也。”
“陛下虽多有蹦跶,但多不必理会。只朝臣,欲分太傅之权,乃心腹大患。”
司马越闻言,坐直身体,炯炯看向刘舆。
话已说开,刘舆也不讳言,大有语不惊人死不休之势。
他接着说道,“王乱一去,宗王只余太傅,此太傅之所以行朝权。然,太傅一人实孤掌难鸣。在外,可有高密、东燕、南阳……嗯,琅琊等诸王相助,但朝内,太傅可仰助者,谁?”
“温司徒?王司空?”
刘舆说着话,两次看向王导。一是在说及琅琊王时,一是在说王衍时。这让王导莫名有些心惊肉跳,连忙沉思,自己在哪里惹到此君了。
刘舆不等司马越答话,“朝臣之求,与太傅一致。上有陛下,下有朝臣,太傅一人,敌二者,实难!”
“不若以退为进!”
司马越终于说话了,“何以以退为进?”
刘舆一字一顿道,“太傅所得朝权,因何?”
“太傅胜成都、河间二王,因何?”
“只因一字……”
“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