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家里不断有人来看冰箱,听两位老太显摆,不过更多的是来打听公司的。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绝,只好带上年年出门躲清静。
白天的清静躲得了,晚上的吵闹却避不开。
晚饭时间,两位老太坐镇饭桌,一左一右对我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谆谆善诱软磨硬泡威逼利诱,让我同意她们给公司塞人的这一举动。
“最多我们勤快点,多跑点业务,就让她们进来嘛!”陶老太说。
“这不是业务不业务的问题,陶奶奶。”
叶老太筷子一拍,“不多,就加两个,行不行就一句话!”
“不行。别吓唬我,我不吃这套。”我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宛如铁公鸡一只。
陶老太拍了拍叶老太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这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路生,你就答应了吧。如果不是实在不容易,也不会开这口。”
“今天两个人,明天三个人,后天四个人,一旦开了这个头,到时候要怎么弄?你同意张三拒绝李四,李四会问你,凭什么她张三可以我李四就不行,你要怎么说?说到不容易,在这里的人哪一个容易了?真不是我铁石心肠,而是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去到哪儿,有多大头戴多大的帽,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我不做。”
我看了两位老太一眼,继续说道:“别人上了我们这条船,船能走,那还好。但是,退一万步想,万一船沉了呢?到时候会游泳的、不会游泳的都来淬我一口唾沫,那我还要不要活了,还能不能活了?即使我能活,那她们呢?”
两人一听,熄火了,饭桌上鸦雀无声。
吃完饭,两人连平日里最爱的电视也不看了,回家的回家,回房的回房。
原谅我的心口不一。别人的苦难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责任和义务把他们的苦难背在身上。除了家人之外,其他人在我这里就只是其他人。
看着她们的背影,我重重叹了口气,年年蜷缩在我脚边,也重重地叹了口气。
本来以为一觉醒来就好了,没想到第二天工作时两位老太一反常态,都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闷闷不乐。但我不好也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事情,只能通过时间让她们慢慢消化了。
唉,头疼!
我只好继续躲了,等过了饭点,我再跟年年回家吃饭。
家里氛围持续阴雨,我的情绪也不高,洗了澡就早早躺在床上看书了。就在我困得拿不住东西,书直接掉下来拍在我脸上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奇怪,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我手机里本来就没几个联系人,能在这个点聊电话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我爬起身跨到电脑桌拿上手机,定睛一看,林故德?
有病啊,这个点打什么电话……
我直接把电话挂掉,没想到他如此有毅力,继续打过来,我没接,让它响到自行放弃。电话一直响,没完没了,连年年都开始有意见了,嗷嗷地吠叫起来。
我只好接电话,电话一接通,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林故德你神经病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最好是有什么十万火急救死扶伤潜艇登月这一类大事情,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对方一阵沉默,等我骂完一阵后,一把忧郁哀伤的女声从电话中幽幽传来,“是路生吗?”
吓得我差点把电话扔了,难道我看花眼了?这不是林故德?于是,我瞄了一眼来电提醒,看看到底是谁的来电。
没错呀,确实是林故德的号码。
这个林故德,搞什么飞机,大半夜的玩这种恶作剧!
我深吸一口气,“林故德你……”被打断了。
“我是林故德的妈妈。”
“啊!阿……阿姨您好。”我有点结巴,“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