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沈博士吃好饭回家,没有多久就接到了贺扬的电话。陈笛拿起听筒,就听见贺扬说:“今天又是聚餐吗?和沈博士一起?”
“你?怎么知道?”陈笛惊讶地怔了一下。她实在没有想到贺扬如此了如指掌。沈博士临时约她,越越下了钢琴课她们就直接去了,贺扬怎么知道?而且这一顿饭期间,并没有收到贺扬的短信和电话。
“我就是知道。我看见你们了行不行?”贺扬嘿嘿一笑。
“你?看见我们?不会是你也来了上海?”陈笛想,按贺扬这种出其不意的性格,还不是没有可能。
贺扬笑着说:“要是我今天也来上海,邀请你吃晚饭,你选哪个答应呢?”
这话让陈笛意识到了贺扬就是在逗她玩,在挑衅,他并没有真的来上海。陈笛心里踏实了一些,不,似乎又带着一点点失望。她快速地转了一下脑子,打出一个反击:“那可不一定,看我当时的心情。你来了再说呗。”
“好,好!”贺扬做生气状,说:“陈笛,你够狠,居然说出这种话,居然都不把我排在前面。你是不是被男人邀请得多,习以为常了吧?”
陈笛说:“要你管,我不告诉你。问得可真多。”
贺扬不敢相信陈笛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说:“你说什么?不要我管了?翅膀可真硬了。”
陈笛才不认输,反唇相讥:“我什么时候要你管了,我做什么,和谁吃饭不是我的自由么?干吗要你管?你算……”陈笛说着说着,觉得自己言语有点过了,就赶紧刹了车,原本她知道贺扬在逗她,她也在和他开玩笑,怎么说着竟认真起来。
“我算什么是吧?我算你什么人是吧?”贺扬慢慢地吐出一句话来,透着一丝悲凉,他又说:“是呀,我算你什么人呢?朋友,邻居?大哥,这些身份的确没有资格问你的行动。”
“不是那个意思。我……”陈笛连忙解释,“我就是随便一说,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关心我和越越。”
“真的?你真的这么想。”贺扬的语气又柔和了几分。
陈笛赶紧确认:“真的。我下午临时接到沈博士电话,他来陆家嘴开会,他知道我们住在浦东,就约我们在陆家嘴吃晚饭。我等越越下课就带她去了。没有给你说。对不起。你是不是打电话到家里,没有人接,又着急了?”
贺扬的心里又是一阵感动,陈笛居然能这样给他解释,还道歉,这是他没有料到的。这丫头一向嘴硬,什么时候见她说过对不起,可现在她的语气、态度和言辞那么诚恳,好像她真的开始懂他的心了,至少比以前多一些。此刻,贺扬真想伸出手把陈笛拥在怀里,紧紧搂住她。可现在却只能百炼钢化成绕指柔,他用温柔深情的语调说:“笛子,我没有生气,我不会生你的气。我的确是关心你们,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永远都不用。”
陈笛也没有贺扬是这样的反应,还说了这样低姿态的话。她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有点想哭,她突然想唤贺扬的名字,用那种甜蜜的温柔的语气。但她也知道不能,就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看,我们的生活基本是按照每周的规律进行的,很少有打破规律的临时活动,我也没有养成习惯有临时活动就告诉你的习惯。下次,再有这样的临时活动,我及时告诉你,好么?”
贺扬再度感动,陈笛的话让他受宠若惊,他又觉得自己不配让陈笛如此做,就连忙说:“不用,不用,我不需要你因为我,事事告诉我。你想告诉我,我都愿意听。今天我打电话,没有人接,我猜是出去吃饭了,我也没有给你发短信打电话,怕影响你们吃饭。刚才我说的话不对,是我混蛋,我不好。笛子,有时候我说话没有把门的,胡说八道,乱开玩笑,你就直接骂我。别不理我就行。”
陈笛说:“我不会不理你。我又不是不知好歹。”
“笛子!”贺扬说不出别的话,只能唤陈笛的名字。
“嗯!”陈笛答应着,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话。
“笛子!笛小仙!”贺扬再次唤她。
“嗯!嗯!”陈笛答应。
贺扬还在一遍一遍地唤她,陈笛只是一味地应着,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这样持续了好一阵子,直到越越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陈笛好像僵在电话机旁,就问是不是贺扬舅舅来了电话,陈笛赶紧回神,那边的贺扬也听到了越越的声音,就问陈笛,越越要不要和他说话。越越赶紧跑过来接过听筒,与贺扬说今天钢琴课怎么样,在陆家嘴吃饭最喜欢哪个菜,沈叔叔说她长得特别像爸爸。贺扬在那边笑着问越越,圣诞节想要什么礼物,越越很震惊,现在才还不到十二月,舅舅就问她,贺扬就说,让她好好想,想好了随时告诉他。越越答应着和贺扬说了再见,又把听筒还给陈笛。
陈笛说:“圣诞节还早呢,你就想着给孩子买礼物。”
贺扬说:“也不早了,还要算上去商店买的时间,往上海邮寄的时间。”他又纠正说:“不光是给孩子买礼物,还有你的礼物。你喜欢什么,也告诉我,否则过了期,就只能我看着买了,买什么就是什么了。”
陈笛赶紧说:“不用给我买礼物,我不过圣诞节,也不过元旦。”
贺扬:“嗯?这是什么意思?节日不过?总要从节日的一端走到另一端啊。”
陈笛低沉了声音说:“我是说,我不庆祝圣诞和元旦。”
贺扬不解,问道:“为什么呢?元旦大家都放假,圣诞孩子都喜欢,你就陪着孩子一起欢度一下呗。”
陈笛说:“我真的不庆祝这两个节日,原因下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