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里明显不经常打扫,那些大小箱笼多少都落了层灰,她们这一搜,顿时将屋内的空气弄得污浊不堪。
那些贴身丫鬟自然是早知道朱牡丹的脾气的,也根本不仔细搜,两人一组,打开了箱盖以后便是一通乱掏,将里面的物事随意地挖出来就往地上乱扔,一会儿功夫,地面上已经堆满了半旧的衣服、绢子、绣花绷子、篦子、干掉的胭脂盒……等等杂物。
朱牡丹瞧着这些物事,柳眉越皱越紧,双手叉腰喝道:
“老虔婆,你莫装蒜,说,你都把你家老头对,就是人人口称的裴大师他的遗作都弄到哪里去了?!”
裴老太太瑟缩在一旁,老态毕露,两只眼睛惊恐地闪烁着,听她这样问,方抖颤颤答道:
“……哪有什么遗作?不是一早都给你们了吗?”
“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
朱牡丹慢条斯理地重复着裴老太太的话,蓦地出手推了她一把,老太太猝不及防,一下跌坐在自己摇摇晃晃的架子床上,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老眼惊恐地瞅着朱牡丹,不敢发声。
朱牡丹再度笑了笑,眼中却是半点温度也没有,猛地伸出自己涂抹着红红蔻丹的雪白
纤指戳到老太太额角:
“既是什么都没有了,你怎么还敢在我们家赖着?!这里已经不叫裴家银楼了,这是朱家银楼!什么都拿不出来给我们朱家,你还敢吃我们的,用我们的,难道还想我们给你送终不成?!”
裴老太太的头被戳得一点一点,额前的花白头发落下来,凌乱而狼狈。
朱牡丹骂完了,瞧着满屋子凌乱不堪的物事,只觉得气满胸膛,当下用绢子扇着风,蹙眉道:
“这屋子这糟心,又脏又乱的,快闷死我了!走走走,让这老虔婆自己呆着吧!看她能把那些宝贝藏到几时!哼!”
感情,她压根儿就不信裴老太太说的话。
“……我错了,老头子,是老身做错了啊……”
空气中回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老太太说着,终于捏拳捶着自己的胸哭了起来。
但只哭了几声,门外便传来了还没走远的朱牡丹厌弃的娇喝:
“老太婆,你在那边嚎丧什么?!信不信把你腿打折了,丢出去喂狗?!”
裴老太太吓得一下将拳头塞入了嘴里,使劲憋着,几乎哭岔了气,脸都憋红了,只是不敢继续发声。
…………
朱牡丹寻找裴大师遗作未果,心下很不痛快,当下便名丫鬟给自己穿戴好了披风向前院走去,准备外出逛街散散心。
才走到前头银楼铺面位置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吵嚷声:
“你这伙计好不讲道理,便是某的珍珠长得不圆整,也不用说这是烂货吧?!都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才对啊!”
一个伙计的讥诮笑声响起:
“啊哟,是啊,都是做生意的,可我家做的生意那是香喷喷、金灿灿的,你做的生意却是臭烘烘、脏兮兮的,你跟我们家攀得上交情吗?!谁给你这个脸了,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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