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苍白渐渐褪去,血色重新回到脸颊,俊秀如柳的黎江慢慢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赶走那种眩晕不适感,十分恭敬地冲着方沁湄施了一礼:
“如此说来,是方姑娘救了在下,大恩不言谢,请受在下一拜!”
方沁湄忙一闪躲到一旁,摆了摆手道:
“黎家哥哥莫多礼,都是邻里乡亲的,哪有不互相照应的道理?”
当下她拾起了从屋子里抢出来的药包,笑着向众人告辞。
黎嫂子目光复杂地看着方沁湄转身离去,双手在袖中团得紧紧的,嘴唇也是抿成一道线。
惊,怕,欣喜,不解,厌憎……她的目光中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感激。
…………
方沁湄心里挂着方嫂子,没有继续在黎家停留,匆匆赶了回去。
从朱家银楼拿来的那块粗银已经让她当作买药和请大夫的本金,天可怜见,那家药铺掌柜是个好说话的,帮她将粗银剪碎,十分公道地收了买药的份额,还剩下大半的分量可以让方沁湄制作首饰。打鱼老何很是大大咧咧,已经将那几颗歪扭扭的珠子一股脑儿塞给了方沁湄,现在都在她胸口的衣服里面。
方沁湄要打造新的珍珠银饰,自然是想让黎江帮忙,不过黎江此刻明显状态不佳,再说,打造这款首饰的构思方沁湄也刚刚初步有个头绪而已,并没有完全想好。
方沁湄从屋角翻出一只小泥炉和一个药罐来,摸索着熬上了药,屋子里顿时弥漫开一股苦中带涩的药物清香。
她一边给小炉打着扇子,一边沉思今天收集到的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片刻后,药已熬好,方沁湄端了药罐,以包药纸为滤逼出了药水汤汁来,这会儿她由衷地庆幸自己在真正的农村有过生活经验。
药汁被那包药纸一滤,温度不期然便降了许多,方沁湄又拿起破蒲扇摇着给药降温,就听楼上隐约传来了方嫂子的说话声:
“小湄,小湄……你哪里来的钱买药?”
方沁湄忙捧起碗上楼去:
“娘亲,女儿不是说过了嘛,女儿自有办法!”
方嫂子半坐在床上,这一昼夜功夫,她的两颊已经凹陷了下去,双目也是无神,却掩不住一缕怒气,捶着床板道:
“你若是不说清楚这钱财的来历,为娘绝不喝一口药汁子!”
方沁湄眨了眨眼,先是不说话,顾自拿袖子给药扇风降温,亟待方嫂子快要怒发冲冠,她才忽然又露出了那带着三分狡黠的笑意:
“好啊,娘亲,这个药方女儿共抓了十贴药,每帖药可以熬三次,共花了五分银子,您若是果然不喜,那女儿便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