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可是恩师有何吩咐?”
程玉燕两颊飞红,微微垂头,用眼角余光觑着那十五六岁的少年:
“宋家哥哥说这话好不令人气闷,若是父亲无事相告,小妹便不能来吗?”
话说到这份儿上,她可真是毫不矜持了,那点心事明明白白都写在了脸上。宋家妈妈有些不自在,掩饰地咳嗽了一声,轻声道:
“好小姐,咱们到正屋里去坐坐,吃杯茶。”
程玉燕笑着应了,却还是拿眼角瞟着那位宋家哥哥不动脚步。
那位少年身体单薄,然姿势仪容十分得体,五官脸型与宋家妈妈有三分相似,却又多了几分男子的英气,两道浓眉尤其醒目,虽然谈不上多么俊美出尘,却也当得起文雅洒脱。在这样一个清贫之处骤然见到这样一位清雅少年,实在是颇为赏心悦目之事。
然而,虽然他不过十五六岁的年龄,一双眼睛却十分沉静,甚至带着几分忧郁,似乎受过什么沉重的打击。
宋家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身边的程玉燕,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轻笑道:
“常云吾儿,既是恩师家的小姐来做客,你来作陪也是该当的。”
程玉燕越发喜上眉梢,瞧着宋常云只是笑。宋常云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将手中的书卷了卷,塞入了袖中,点头道:
“是,母亲,孩儿来烹茶。”
此处的茶水还不是后世的绿茶,以沸水冲泡即可,而是要碾碎、研磨、煮泡好几道,并加以食盐等调味,颇是繁琐。
程玉燕坐在他的对面,视线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起起落落,双手虽是恭敬地交叠在膝上,青葱般的手指却不时屈起又伸开。
咯吱,咯吱……宋常云与程玉燕坐在正面堂屋,待客所在。这间堂屋与侧室相连,侧室中,接着窗口的光线摆放着一台织机,宋家妈妈已然坐在了织机前头,再度开始了纺织。
少顷,茶终于得了。宋常云仍然保持着那样严谨的态度,轻轻将茶碗推到程玉燕跟前:
“程小姐请用茶!”
程玉燕心花怒放,瞧着那盅碧绿莹莹,散发着袅袅热气的茶水无声地乐了一会儿,忽然悄声道:
“宋家哥哥,小妹知道你和妈妈来此乃是为了求见知府大人,可惜有小人作祟,让你们到不了知府大人跟前,方沦落在此处。不过小妹知晓,不日就将有个机会可面见知府大人,宋家哥哥可愿与小妹一同前往?”
宋常云听到这里,原本沉郁的双眼猛地一亮,第一次紧紧盯住了程玉燕,口气急迫:
“程小姐所言可真?!”
程玉燕点着头,眼中净是得意:
“自然是真……再有几日,便是知府程大小姐举办诗会的日子,家父乃是程大小姐的西席,所以小妹也忝在受邀之列,届时,只要宋家哥哥随小妹一同前往,以哥哥的才学,自然可以做出一鸣惊人的诗词来,这样便可以见到知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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