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儿子的手仍是不嫌够。
“你再叫妈一声。”
…
还未天亮,殷宅的炊烟已经袅袅而起。
抹黑做早餐的不是娥姑,而是自告奋勇的庄如是。
父子两人望着面前惨不忍睹的庄氏粥点,明知即将要服毒,也要做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面不改色。
“妈做的味道怎样?”
殷水流以自戕式的狼吞虎咽来表示他的回答。
然后乖巧的说饱了。
“自是极好的。”
门房殷大爷这句扭曲事实的恭维,让庄如是在眉开眼笑下大是受用的说道:“你既是爱吃,便将我的这份也吃了,我等下回去观中再吃斋饭。”
看着庄如是将她的那份庄氏粥点递来。
戴着眼罩的父子二人,在食案上不禁用独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租的这宅子小了,我做厨的时候都觉得有些逼仄。”
庄如是坐在食案旁畅想着未来前景道:“我要攒钱给儿子买好大好大的宅子,再买好多好多的田地,以及成群成群的仆从。”
殷不韦暗忖着此事易尔,只是如此显财,没有豪强身份,终究是取祸之道。
看他如何为好大儿谋到士族身份。
如此方显本事。
“妈。”
殷水流正要说话。
庄如是却忽然后知后觉的说道:“今次醒来却是忘了夭夭了,嗨呀,小夭在这里已经过了出阁之龄,你待什么时候让她与水流完婚?”
好似又回到前世被逼婚日子中的殷水流忙不迭的说道:“夭夭还那么小,我们的婚事不需要这么急吧?”
庄如是嗔怪道:“夭夭都已要到二九之龄了,怎地还小,依我说,便选就近的一个黄道吉日,将夭夭早些嫁给水流为是。”
没有夫纲可言的殷不韦当即表态道:“我看行。”
迎上儿子可怜求助的眼神,又没有半点立场的从中折合道:“不过也得看看夭夭的想法如何。”
庄如是喜滋滋的盘算着道:“我回去便问问夭夭,若是她不反对,待我下次醒来,便将他们的婚事办了。”
殷不韦欲言又止的问道:“若是你下次醒来的时候,不是适宜婚事的吉日当如何?”
庄如是的表情顿时难看起来,不由得拍案道:“水流和夭夭的婚事,我这个当妈的一定要在场,不然会被占到这个便宜的附身鬼气死。”
殷不韦低声劝道:“我知道,你且小声些,莫让外人听到了。”
在遍布绣衣台耳目的地方上,鬼附身之事莫说去问诊就医,让外人知道都是一件祸事。
“你且记得此事,不论是我的哪个鬼附身找你,你都不能将水流和夭夭的婚事,在她们面前办了。”
“这个自然。”
殷不韦亦是大为头疼。
儿子那么多妈,如果个个都有这种要求,那他的婚事还要不要办了?
…
离去前。
庄如是依依不舍的向着殷水流说道:“虽然张观主在观中不甚管我,却也不能连每日的晨起早课也不去做,可惜缘城的张宿观是座坤观,实在不好带着你一道去。”
殷水流听殷不韦介绍过母亲修行的道观。
这个众生道场的分支坤观供奉的是朱雀星官,因张宿为朱雀七宿的第五宿,位于朱雀身体与翅膀的连接处。
于坊间而言寓意极好,翅膀张开方能飞翔,故而有开张大吉等说法,每日都有入观祈愿的女香客。
“妈的怪症,你爸已经与你说过了,下次见你,也不知是几时。”
殷水流心中难过。
“你爸人是极好的,只是他毕竟只是一个从九品衙役。”
庄如是忽然凑近过来低声道:“妈虽然非常讨厌那些鬼附身,但是你若在城中,遇到你爸也无法解决的难题,一定要来张宿观里找妈,妈自会有办法帮你。”
不等殷水流回答,她的声音愈发的低不可闻。
“妈身上藏着有不可显于世的大秘密,现阶段长时间呆在在张宿观中会有大伟力相助,可惜前面的奖励全被那些鬼附身拿去了,不然妈怎会翻个墙来见你都会跌倒,真真是生气。”
殷水流大是震惊。
猜测着他家的庄太后不会也有金手指术吧?
“所以妈不宜离开张宿道观太久,不然便白费了大伟力的相助,这次醒来便跑来见你,一宿的时间都呆在外面,那些鬼附身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抱怨你妈。”
“哼。”
“她们抱怨又如何,我的儿子在这里,我想呆多久就多久。”
“不过为了你的大宅子,妈要更加加紧修行才行。”
“你先在你爸这里先将就着,千万别苦了自己,该睡的时候就睡,该吃的时候就吃,不要和你爸一样学那短命的死户法。”
“你是妈的儿子,来了这方人世,哪能让你吃一点苦,最好什么功法都不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