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壳,小银盒,仔仔拾来装一箩。十里沙路送城去,换来原矿筑小窝。”桑迪背着满满的背篓,向主城行去。一路上摇摇晃晃,就到了老皮埃尔的棚子处。
此时,日上三竿。只见老皮埃尔正在一丝不苟的同一个成手拾荒人一起清点物件。一整船的合金构件切割的方方棱棱,整整齐齐,已经搬到了棚边,在地上摆成了一溜儿。
“啊,2吨货,按成色打上6折就是1吨货啦,400公斤1个合金币,1吨货就算2个合金币,也省得你往别处拉了。”老皮埃尔流利而刁钻的说道。
拾荒人:“先生,您一向都十分的慷慨。这2合金,实在是有点。。”
皮埃尔:“嗯,没办法呀,这两年年头平静,下游没需求,原矿都销不掉。搁我这儿,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出手,要现钱那就是2合金。嗯,或者你要是能等的话,那就先不付现。过俩月,工坊街要是例行采购原矿,就多算你3个原矿币。很不错吧?”
拾荒人面露难色道:“慷慨的皮埃尔先生,您真的非常的热心。只是我家里现在可能没有办法挨到那么久,还有小孩儿和老人都需要照顾,您看是不是可以多算2个粮食币付现呢?您的善行将会增添您的荣耀。”
皮埃尔略皱了下眉头道:“赔钱的买卖可没人愿意做,看在你长期送货的份儿上,就多算你1个粮食币付现吧。2合金1粮食现结,总可以了吧?”
拾荒人微微低头叹气道:“感谢您的慷慨!”
老皮埃尔俯下身从工具箱摸出来两个“钢镚儿”和一枚“钙片儿”塞到了拾荒人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不用客气,都是互相关照。东西就搁这儿吧,一会儿我叫伙计来收拾,你快回去吧。”
拾荒人应声作别。
这时桑迪走上前欢快道:“皮埃尔师傅,我来啦。”
皮埃尔:“哦,帽子小鬼,今天这么晚才来啊,我都快忙不过来了。”瞅了眼桑迪背后的竹箩,看到些许物件儿,眼前一亮,接着道:“让我看看今天这成色有没有长进。”
桑迪:“一大早就起了呐!皮埃尔师傅,您教授的组装方法果然能行,早上商夏哥哥用我们做的背包飞行器飞起来啦!而且还飞的可高可快嘞!”
皮埃尔听后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略显尴尬的轻声说:“啊,难道是那个?那个真的能飞?”只一瞬,又迅即变了口吻,淡淡的说:“那是自然,我以前在旧区可是坐拥一座私人工坊的有名工匠,像这些小把戏,那自是不足说道喽!”说话的同时,老皮埃尔帮小桑迪卸下竹篓,放在了桌上。
桑迪满怀憧憬的道:“嗯嗯,师傅真厉害。只是商夏哥哥说背包飞行器的性能还是有些欠缺。我们想请您帮忙再给改进一下组装方案,我们想做一个新的。”
皮埃尔面露愠色:“嗯?改进?能飞还不够吗?回收件整修组装的玩意儿还能做出多高的性能?真有需要,他们当战士的可以找军团去工坊街直接订做嘛。”一只手娴熟的扒拉着桑迪的竹篓,摸到一个漆黑而规则的裹挟芯片的盒子,嘴角抽动,眼神微眯,心中很是满意。
桑迪:“可是商夏哥哥说喜欢我们的心意,而且还给我们抵扣了这个月的例钱呢!”
皮埃尔轻声道:“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心想这金发小子这么个玩法,不是犯傻布施嘛?可这么个“小肥羊”对待自己的推销却向来是不屑一顾,想想真叫人生气。
皮埃尔嘴角骂骂咧咧,刚欲呵斥,转念又一想,瞬间愠色全无,一丝狡黠的笑容一闪而过,又化为严肃的面孔道:“额,那小子还是有点见识,飞行装备嘛,当然还是要考虑实用性和性价比,咱们这儿地方虽小,但那也是正规工匠的手艺。真要承接起制作装备的业务,那指定是物美价廉。嗯。”老皮埃尔摇头晃脑,一幅自信的神态。
他低眉瞅了眼对自己崇敬有加的小桑迪,看着他一路风尘,不惧疲倦的模样,又继续道:“更何况工坊街的老爷们哪有咱们伙计这种热心。”说到此处,老皮埃尔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敬畏而羡慕的神情,顿了下又道:“这单生意我接了,算那小子走运,也算你小子有福哇。这次就挑点成色好的材料,我现场指导你组装,包他满意!”
小桑迪高兴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好哇!”随后,又不自信的问道:“是真的嘛?师傅。”
话说此时此刻,小桑迪是无比兴奋的,在他看来,有了老皮埃尔的直接助力,想必这次就一定可以做出合格的背包飞行器,更好的报答商夏哥哥。更重要的是自己过去一年里一直想早些跟随老皮埃尔学习工匠技能,都没有得到机会,只能协助做些毫无技巧性的垃圾分拣和搬运的工作。而至于此前背包飞行器的组装方法,也是自己多次无偿送来优质材料后讨得老皮埃尔高兴才问到的。然而小桑迪不知道的是,这个所谓的组装方法实则是老皮埃尔不耐烦打发小桑迪的随口托辞罢了。
“嗯,没错,当然是真的。但是,老师傅我的手艺可不是免费的,这次抵扣的例钱就要如数交给我。”老皮埃尔侧目盯着小桑迪,顿了一下又道:“而且,从今往后,你学了艺,再做出来的物件儿,说好了咱们三七分账。这可是契约学徒才有的规矩,便宜你小子了。”
桑迪还在原地愣着,懵懵懂懂的小脑袋轻轻一歪,似在思索着什么。
“货棚的材料。。。随你用!”老皮埃尔不耐烦的道。
桑迪这一听,终于开心了起来,一股脑儿奔进了棚库。
老皮埃尔忙道:“小心点,别碰倒喽。简易飞行器没多少技术含量,用不着翻元件箱。。啊。。金属一箱也别动啊。”
小桑迪嘴里开心的喊着知道啦知道啦,可是心里哪听得进去。棚库地方不小,而且材料已经经过了分选,好不容易得到了老皮埃尔的肯允,可带好好检索一番。
一番忙活下来,桑迪锁定了颜色鲜亮的钛合金杆件还有光滑平整的涤纶大面料,分别可以用作飞行器的龙骨和翼展。看着新选的材料,小桑迪非常满意,心想:“这样的翅膀才配得上商夏哥哥。”只是相比于翅膀,发动机的问题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棚库暂时并没有适合的成品,也只能暂且搁置了。但不管怎样,事情总算是有了着落,这可足够好几天份的开心。晚上回家一定要先卖个关子再告诉阿爹阿娘,没错,就这么办。
当天下午,桑迪元气满满,甚至感觉力气都大了不少,给伙计达克帮了好多忙。临走时,达克拿出了半个鸡蛋饼忸怩地塞进了桑迪的手中,傻笑了两声。桑迪接过了饼,拿起竹篓,满心欢喜的往家跑去。
傍晚时分,海风吹拂,波浪涤心,腥咸沁人。桑迪蹦蹦跳跳,尽情在沙滩上挥洒着孩童的天性。破损的蒲鞋遮不住脚丫,但是软泥可以。偶有利石碎片割破脚掌自是在所难免。也无需介意,海的子民向来生的结实。正是:
锻身炼体有何难?灵明本属万类间。渔家视界实不易,泛舟逐浪觅顿餐。边鄙难挣有争世,一生飘摇随波澜。非鱼难知鱼之乐,大千烦恼不须关。
兴之所至,三公里的路程显得格外轻快。穿过一片棕榈林后,一片住所映入眼帘。只见得:
云送黄昏不留暇,风恋潮声月未发。天上明星三五盏,夜下灯火七八家。铁架连礁起屋阁,停舟泊船有桩筏。波澜不兴非天授,前人汗洒渔人坝。
“阿娘,我回来啦。”
“快进屋。”
“好嘞。”小桑迪把竹篓往门外一丢,进到屋中,面带喜色,问道:“阿爹今天回来的早,打了多少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