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落雪满天的腊月,小雷小院里没拜堂结婚成家,大女儿出生在小院里。古老的皂角树见证了骑自行车赶会卖布头青春的小雷,见证了开汽油三轮出摊迷茫的小雷。
十五年前,兄弟分家抓阄,小雷搬出小院,小雷哥继续住在皂角树旁。
十年前,小雷哥市里买了房,皂角树旁小院空了,没人气破败起来。房顶漏雨,楼顶缕空花墙雨水冲刷下一截截倒下。屋里白灰墙面斑驳脱落,院子里荒草丛生。高大的椿树下残枝败叶堆积无人清扫。只有街门门洞里的鸽子“咕咕咕”叫着,鸽子粪撒落在门洞墙上地面上。铁制街门鸽粪斑斑锈迹斑斑不成样子。
去年秋天,小雷哥开始装修老屋。房顶做了防水,墙面贴了竹木纤维板,屋顶吊了顶,地面铺了大理石纹地板砖,木窗木门都换成铝合金门窗。屋里还装了欧式柴火炉,火红的炉火烧起来,屋里温暖如春。院子也整修一新。沉寂冷清的小院热闹起来,又一次恢复了人气生机盎然。
龙年除夕夜,屋外鞭炮声声,孔雀开屏烟花炫丽耀眼,本命年的大女儿挥舞着响鞭如一条火龙上下飞舞,儿子手持加特林一串串火球炸响在皂角树下深邃的夜空。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五十年弹指一挥间。只有小院旁古老的皂角树,洞悉人世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