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闲嘟嘴不高兴,耍小脾气。
奶娘心里直哎呦,就急忙摆了笑脸,拉了她的小手手直说好听的哄,说小姐可冤枉老奴了,是真没看清楚,真的,再看看再看看。
江小闲扭着小脑袋听了好一会儿,才皱着小鼻子哼了一声,又拿起灰布兜让奶娘看。
奶娘松口气,心里又叫了一声祖宗,这才放下针线,拿过来仔细又看,然后,就突然啊了一声,扔了布兜,把江小闲小手拉起来,仔细挨个看手指头。
嘴里还紧着问:“是不是小姐自己动针线了?可不得了,这可是针,尖着呢,要是把小姐扎着可怎么办?”
江小闲就摇头,小揪揪晃来晃去,说没扎着,嬢嬢看。
奶娘仔细把十个小手指头都看了一遍,发现真没有窟窿眼,这才松了口气。
可还是心疼的不行。
她就握着江小闲的小手,又叮嘱说:“那往后也不许拿针线了,小姐可是金贵人呢,又这么小,就是掉了一点儿皮儿也是心疼死人了。小姐要是想绣什么就跟老奴说,老奴给您绣。就是想自己做也得等再长大点儿,到时候让老爷请了针线师傅来家里教,小姐自己可不兴乱用针线,可是要吓死人了。”
江小闲就嗯嗯两声,奶声奶气地答应了奶娘,说她再不动,以后有什么想要的都让嬢嬢做。
刚说完就又赶紧捧起灰布兜让奶娘看,直催着奶娘说好不好看,她还没说好不好看呢。
奶娘见小姐答应了,心里也还不踏实,就想着往后可得看紧着些,实在不行就把针线都藏起来吧。
她就连忙接过布兜,又上眼仔细瞅。
江小闲大眼睛晶晶亮,一个劲儿盯着奶娘笑,还不时小手推奶娘,问看完没看完没?
可奶娘却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又看,还凑到眼前来,眯着眼睛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看,好半天就是不说一个字儿。
江小闲就有点不耐烦,小手指着布兜上面那一团问:“嬢嬢,嬢嬢,你快说呀,到底好不好看嘛?”
奶娘顿了一下,就笑出一脸菊花褶来,点头说:“嗯,好看,这真是小姐自己绣的?”
江小闲听奶娘夸好看,就连忙点头,笑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手一指跟在后面站着的两个小丫头,说:“我自己绣的,小米小麦也跟着我一起,嬢嬢,好看吧?”
奶娘听着江小闲说还有这俩丫头的事儿,就抬起头瞪着小米和小麦,厉声问:“你们两个,一定是你们拿着针线给小姐用去了!”
说着,就放下灰布兜,抬脚起身要过去。
她说呢,小姐小小的人儿一个,怎么会想到做这个?指不定就是她们撺掇的,看她怎么收拾她们!
小米和小麦吓得小脸煞白,连忙就跪下了,嘴里不停说着奶娘饶命奶娘饶命。
江小闲就不高兴了,噘了小嘴,小手拉着奶娘的衣角不让过去,还扭着小身子撒娇:“嬢嬢,嬢嬢不怪她们,都是我要绣的,嬢嬢别气,别打她们,也别要她们的命。”
就绣了花就要命,好吓人哦。
奶娘虽然生气,可小姐的话还是得听,又怕强起来拽倒了小姐,于是就又坐下了,狠狠瞪了两个小丫头一眼,又问:“可是晚上点灯熬油的绣啦?”
两个小丫头连忙摇头。
“不是不是,小姐说晚上不做针线,是白天绣的。”
奶娘听说没晚上做,这才脸色好看了,不过还是立了眼睛训斥两个丫头:“往后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不能绣,可记住了?小姐若是伤到眼睛了,你们的命也赔不起,记住了?”
小米和小麦一个五岁一个六岁,就是两个小丫头,被奶娘拿命威胁,可吓坏了,小脸又更白了,连连点头说知道了,记住了。
江小闲左看看这边,右看看那边,就又扯着奶娘的衣裳袖子,摇晃着小身子,继续撒娇:“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她们说知道了,快让她们起来吧,跪着腿痛痛,嗯,闲闲也记住了,以后不绣了,嬢嬢别生气了,嬢嬢快说好不好看嘛?”
奶娘真是拿自家小姐没法子,就只得又瞪了俩小丫头一眼,挥手让俩人起来了。
可还是又拉了江小闲的小手手吓唬她:“往后可不能偷偷拿针绣了,小姐还小,往后再学这个也来得及,要是针扎了手,流血可疼了。”
怎么知道个好看不好看这么难。
江小闲觉得小心心好累哦,于是就故意皱着大眼睛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