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闲一看见伙计,就让他把门再打开。
伙计就苦脸,说小姐,外面那些书生老爷可吓人了,现在正揪着罗老四的领子不放呢,好像要打人,您要是出去了,磕着碰着可怎么办呐?
罗老四,就是那个现在被揪着领子的伙计。
江小闲就摆了摆小手,说没事啦,你开开吧,都是读书人,我大师兄也是读书人,还是一个当官的读书人哦,他们不敢动手的,你快快开门。
伙计一听这才放心了,心说:哦,原来那个后面来的不只是个读书人,还是个大老爷呐,那行了,这些读书人再厉害,再不讲理,也不敢打当官儿的。
于是,伙计就连忙转身又拔下门插,把门打开了。
好家伙,这一开门,外面嘈杂的声音就呼啦一下冲进来了。好多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可大了,都能把房顶揭了。
其中还有董大先生几个好友的声音,也在那儿劝阻,直说别吵了,别吵了,等东主出来说话,你们总得听听人家说什么吧。
说什么说!就是哄抬物价,招摇撞骗!你怎么还替他们说上话了,说,你们几个是不是请来的托?
托?什么托?我们可是正经读书人,你不要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没说几句,外面就嗓门又更大了。
开门的伙计把着门吓一跳,就探头往外看了看,这才回头,对江小闲他们苦脸摇头,说还出去吗?外面可乱了。
出去啊,不怕他们。
江小闲就点头,端着小身子说走吧。
伙计没办法,只得侧开身子,让开出口。
江小闲就抬着小步子第一个出去了,然后左毓邵子游和董大先生,也依次出了门,到了前面的医堂。
医堂里正闹的不可开交,还排得什么队啊,都人挤人乱套了。
连董大先生那几个友人也挤进来了,正站在伙计旁边,劝着那个揪着罗老四的人,让他快快放手。
其中一个嗓门最大,脾气也最大的,可能看劝不听,就急了,就说怎么还不放手,等什么呢?一看他们就知道最多是秀才,连个举人也考不上,就知道成天张牙舞爪的,就会无事生非,读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所以才考不上的。
说人别揭短,打人别打脸,这些人本来就没考上,这友人还偏要这么说,这就是捅了马蜂窝了。
这些读书人顿时怒火上头,一个个都脸红脖子粗了,立刻一起反驳那个友人,说他怎么说话呢?说的好像他就是个举人进士似的,是,他们不是举人进士,那怎么了?那他们也是读书人!其中还有两个秀才呢,最差也是童生,怎么啦?怎么就不会读书了,你说,你快说!
秀才童生就这么嚣张?
那个暴脾气友人一听就气乐了,撇着嘴冷哼一声,一拍旁边的桌子大声喝道:“还真让你给说对了,本老爷还真就是进士了,怎么了?你一个小小的童生,竟敢跟本老爷这么大声顶嘴,还懂不懂上下尊卑了?简直目无尊上!”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不但是董大先生听的直皱眉头,觉得自己的友人给自己丢脸了,就连江小闲和左毓都觉得这个友人怎么脾气这么爆啊?这是说理呢,又不是比谁官大,谁学问多,怎么比他们小孩儿还爱吵架啊。
可还没等他们说话呢,邵子游已经耐不住性子,一下子就蹦出去了。
小胖子嗷的一嗓子喊起来:“你们都闭嘴!一个破童生算什么?竟敢如此嚣张顶嘴,我爹爹可是吏部尚书!”
小胖子本来就是个大嗓门,又加上他是小孩儿,本来声音就比大人尖,所以这一声喊,直接就把所有大人的声音都压过去了。
好一个吏部尚书,好大的官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