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亚新品发布看似没有给光威带来任何利好,接下来的很多天,白薇都没看到吕鹏程在公司出现,原木青说他在深圳。
突然有一天,白薇看见吕鹏程背着包从外面进来,看上去像变了一个人,居然瘦脱相了,脸色也显得青白。
“鹏程总,好久不见。”白薇惊讶地问。
“是啊,要不是开会,我一时还回不来,客户太难啃了。”吕鹏程这段时间没有白忙,他死守在客户家门口,和对方谈光威技术能给产品带来的颠覆性效果,一轮轮喝酒,生生谈下两单生意。可是自己的身体也确实耗损了不少。
“对了,下一个产品,咱们能宣传了啊,我会让对方联系你。这回咱们要搞点动静出来!”吕鹏程的眼珠子闪出些许光芒,略有点儿兴奋地说。这位曾经连卖砖头都不觉得难的营销奇人,似乎在绝望中看到了一点曙光。
“好啊,我时刻准备着。”白薇曾经觉得光威技术只有一线品牌才配得上,小品牌联合宣传甚至还有损光威声誉,现在看不是那么回事儿。看着吕鹏程这么全力以赴开拓着市场,她觉得一项新技术走向市场好像越来越难了,甚至这么多人不惜牺牲自己的健康去争取。
这天,在汪明远的办公室,吕鹏程和齐易修又开始了论战。两款产品需要投入的开发定制模具的成本是双倍的,齐易修建议摸清楚客户产品的预期市场规模和未来迭计划,再整体看是否值得投入资金。而吕鹏程瞪着眼珠子,扔下一句“这是小众品牌的创新产品,谁也不知道未来什么样!“就甩门走了。
汪明远每天看着公司的运营成本直线上升,自然认同齐易修的看法,但是吕鹏程在市场端的难处可能又是他们感受不到的。股东陈每天都追着光威拿客户,迫切想看光威在市场端的反响能有多大,汪明远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选择沉默,反正两个人还是会往前跑,到最后看谁距离终点更近,再助一臂之力!
齐易修从来都是把压力内化,但是最近他也吃不消了,股东陈给他技术研发和产品开发的预算控制的很紧。他在办公室踱步了几个来回,看了下手表,给郭宏拨去了视频电话。
郭宏脸上正对镜子,刮着堆满泡沫的下巴上的胡子,但是不影响他和齐易修聊天,他歪着嘴,从唇缝里挤出话来:“怎么了,遇到什么难题了?”
这对一起打拼了多年的父子兵,似乎不用太多铺垫,就知道彼此要表达什么。
齐易修开门见山,略带沮丧的语气说:“我不知道怎么选择,两条路都可能出错。”
郭宏吹了一下流到嘴唇上的泡沫,停下了剃须的动作,回道:“拓荒时候没有人知道哪个方向是对的,但是你是不是记得当年咱俩怎么走出来的?”
齐易修当然记得,在早期前代技术拓展市场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局面。郭宏带着齐易修也是在海内外拓荒,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有一次十个客户压来,他们也面临着选择,但是创始人常秋言看准了技术及市场发展趋势,全盘下注,才有了早期光威迅速战略全球市场的成就。
“不过,光威现在的境遇和当初不一样了,现在市场变化快,友商也不像早年那些没有胆识的怂包。”郭宏虽然鄙视早年的友商,但也冷静看待当下的市场,他紧缩眉间的皱纹说道。
“我再跟你分享一个故事,我和老常当年从山里步行进省城上学,中途迷路了,我们俩随身带的干粮不多啊,我的最先吃完了,老常那里还有,就分给我。可是走了三天三夜,还没走出去,我心想老常的干粮应该也没了,躺在那儿怎么都起不来了,可是老常又从包里变出了干粮,我吃了才走出来。”郭宏不紧不慢地给齐易修讲着故事,像讲英雄故事,又像给孩子讲父母时代的故事。
齐易修静静地听着,他明白了郭宏要表达的,确认的口吻问道:“您是让我留余粮?”
“你自己看,我老了,你们的很多情况我也不理解。我得去和那些鬼佬开会咯。”郭宏以给孩子自己思考空间的语气挂断了电话。
齐易修雀跃着步伐从办公室出来,发现白薇在茶水间门口正盯着他,因他可爱的举止发笑,他面露一点羞涩,用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四顾看已无他人,走过来说:“你是不是还欠我一顿香草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