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好似与主人心性相通一般,虽然受了重伤,却竭尽全力,依然向前。在它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前蹄一软,栽倒在地,黄贵也一起栽了下来。紧跟在后的战马,躲避不及,从他的身体上踩踏而过。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为黄将军报仇!”剩下的十余骑跃马冲今敌阵,专挑弓箭手挥刀就砍,没有丝毫惧意。
陈虎与前面骑兵也就差三百步距离。三百步对战马来说,不过十余息而已。没有火器和弓箭的危险,他们驰骋更快。
七十余骑就像一个巨大的箭头一般,楔入敌阵,很贯穿过去。
陈虎久经战阵,知道如果此刻立即撤走,敌人必定咬死追击。
他轻声向定王禀报:“殿下,我们得绕个圈再走。”
定王道:“将军自裁。”陈虎领命。
就在苏邦政呼喊部下追击之时,陈虎向右调转马头,绕到敌人左翼,大声喝道,“为黄将军报仇,杀!”。亲卫在前,乡勇在后,杀声震天,如同钢刀一般,从战阵侧面中间部位,狠狠插进去。
定王亲卫都是大顺军的老卒,勇猛异常。乡勇骑兵虽招募不久,但训练严格。尤其黄贵接手后,按边军战法训练,战力提升很快。此刻见黄贵战死,众人哀痛不已。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有进无悔,胜神无哀。七十余骑人数不多,却有决死之心,应了哀兵必胜的道理,加上又出其不意,顿时将几百济南卫兵丁冲得七零八落,厮杀声、惊呼声、哀嚎声充斥在黑夜之中,地上留下五六十具尸体。
这些兵丁原是济南周边乡勇,填补军户空缺,不过为了佃几亩军田养家糊口,训练也就应个景,真刀真枪玩命的事以前都没有干过,为抓贼丢了性命那还了得?当下,不少兵丁丢盔弃甲,趁着夜色,四处逃散。
击穿战阵后,陈虎拨马回转,远远看见身着红袍白甲仓皇失措的苏邦政。陈虎虽不认识苏邦政,但知道一定是个大官。
他心里装着兄弟的仇恨,两眼冒火,向身边的亲卫交代了几句,带领骑兵朝着苏邦政呼啸而来。
这名亲卫从苏邦政身后穿插而至,抡起手中的狼牙棒,重重砸在苏邦政的后背上。
苏邦政“哎呀”一声,口吐鲜血,身体摇晃,坠落下马。后面两名亲卫下马,将苏邦政捆了起来,架在他的坐骑上。其他亲卫和乡勇又收割了二三十人头。
陈虎再次拉住缰绳,回头观察。黑暗中,济南卫的兵丁四处散开。只有几处打着火把,数名低级武官正在大声吼叫,极力收拢人马。
陈虎心里盘算,敌人还剩三百多人,其中有七八十骑兵。他又看看身后,只剩下五十余骑。刚才的冲杀,又折损了十几个弟兄。
今日若无牵挂,定要与这帮乌合之众血战到底。此刻为保定王无虞,不能冒险恋战了。陈虎调转马头,趁敌收拢人马之际,率领队伍上了大路,消失在黑暗之中。
济南卫几个百户面面相觑。他们都是耿千户麾下。之前耿千户已经被责罚,如今没有抓住贼寇,都司苏大人又被执,回去如何交代?他们几人一商量,集结所有骑兵,硬着头皮一起追了出去。
约半个时辰,借着微微月色,看到前面一队骑兵越来越近。济南卫骑兵原有些胆怯,此刻又有些兴奋,挥动马鞭,加速追赶,好似饿狼扑向羊羔一般。
绕过一个小山坡,前面的骑兵突然停了下来,调转马头,迎面立在路中间,为首的正是陈虎。定王单独一骑,立在他身后。
济南卫骑兵又心虚起来,放慢速度。在两队骑兵尚有五百多步距离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隐隐约约见到又一队骑兵从山坡后面闪现。马上的兵士挥舞着兵刃,呐喊着从背后袭来,大刀在月色下寒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