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净道长蹭的一声腾空而起,在无数人震惊的目光中,踏着洛水河的水花跃到船舫上去,刚踏上船就被一波强大的声波震得险些掉进水里。
讳净忙用手中的木杖墩地,“好强的内功领域,竟然可以控制整个船的范围。”
越是靠近声源,越是压力强大,他凝聚了内力在丹田,稍稳了稳阵脚,掀开帘子径直闯进去,在一堆东倒西歪的人堆里找到梁少顼和张涛等人。
“我怎么感觉像生了重病?力气都被抽空了。”梁少顼艰难的说,催动内力,勉强抵抗者,周围的人也都勉强的支撑着,不会武功的人有的已经开始口吐白沫。
讳净忙卸下他的背箧,从里面找出一瓶药瓶,给梁少顼喂了一粒,又给莲花小伍也每人喂了一粒。在他们的背上点了几下,封住了他们的听觉,使他的心脉变得缓慢。
“这是百草固力丸,能帮助人抵御外力的伤害。”说罢自己也吞了一粒,然后自己点了自己胸前的穴道。
梁少顼嚼碎了吞下去,很快就感觉内力运转的舒畅了些,虽然缓慢,但不至于涣散。
“是琴音,还有这歌声,能引起心跳紊乱,血管暴涨,还能扰乱人的心脉,大家快捂住耳朵。”讳净说罢,将羊角木杖拄在地上,半盘着坐与小腿上,运功闭塞听觉,抵御这股声音攻击。
然而满船的人没有几个有这个能力的,有的口吐白沫,有的已经七窍流血,有的像羊癫疯发作浑身颤抖,稍微好一点的,正费力的爬出船舱,。
再看舞台中间的舞剑美女,此时也紧咬牙关硬撑着,双手持着剑抵御着声波的来源,口鼻开始溢出血来,染红了敷面的白纱。讳净艰难的挪过去,像是迎着飓风,送了一粒药丸到她的口中。并挡在她面前,为她运功护体。
梁少顼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那个袁比怀没有说假话,银梧坊坊主确实厉害,梁少顼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强大的内力,竟然可以靠声音来承载。
很快梁少顼就发现呼吸也变得凝滞起来,说句话简直耗费了全身的力气,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连忙屏息气聚丹田,运行内功生成抵抗,力量重新凝聚。
抚琴的银梧坊主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抵抗,更加加大了内力,梁少顼顿时感觉自己仿佛沉入深海,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梁少顼感觉身体都不再是自己的了,已经半跪在地上,“道长,我撑不住了,头好痛,要炸了……”
讳净咬着牙默不吭声,张涛等五个人虽然有道长的百草固力丸护心,但基本没有内力,到底也支撑不住,五个人围在一起,互相挽着手,咬牙抵御这波琴音的袭击,五人口角都沁出血来。
讳净道士忙用拂尘在他们头上扫在他面前,替他挡住一部分声波,同时在背后暗暗退送内力,那个舞剑美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挪到了他们这里,手挽在梁少顼的肩上,共同抵御琴音与歌声的攻势。
梁少顼运行内功,闭塞了听觉,周围的声音已经全都屏蔽在了感官之外,什么也听不到,只觉得身上的衣衫上下翻飞,手中的长剑不断振动,似乎要自己飞出剑鞘,原本平稳行驶的船舫也开始左右摇晃。
“晚风寂寥读书懒,羽衣起舞邀月看,煮酒言欢……十年相共觅平安,死后无名千载憾……”
怎么还听得到歌声?
梁少顼很快发现,这歌声不是听到的,倒像是在自己的心里响起的,耳朵虽然听不到,自己的脑海里却回荡着这首歌,自己的嗓子里也轻轻的跟着唱起来。
突然想到了,难怪听着耳熟,这歌词分明是郁乐的写的,在家的时候,郁乐就常常写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说是词牌,这首词就是前不久他写了拿来炫耀的,没想到已经有了印象。
梁少顼催动内力奋力的抵抗着,眼下满船舫的人都东倒西歪,别说郁乐,梁少顼自己也感觉快要撑不下去了,有多少实力他自己最清楚,剑法虽然练得精湛,内力却不足。只怪自己平时没事的时候常研究鲁班机具,那种东西看着神奇,然而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练好内功防身。
要不是讳净给的一粒百草固力丸,恐怕他也早就七窍流血而死了。看来今晚连自己也凶多吉少,就这么死了传出去会不会被人笑死?
梁少顼咬紧牙关,与其这样被声音给折磨的脑浆暴乱,不如试着拼了,他拔出缨络剑,一道红光随着剑身出鞘,他凝聚了最后的内力,对着弹琴人的方向猛的劈过去。这把剑据说在铸造之初便融入了铸剑者的骨血和意念,遇强则强,专克无形的内功。
剑身红光突涨,光影飒飒,只听铿的一声,独弦琴声嘣的一声断开,唱歌声也戛然而止。坐在最里面的银梧坊主依旧端坐着,身体却猛的一震,咳出一口血来,目光有点发愣,怔怔的看着梁少顼手中的剑。而那个唱高音的歌女被缨络剑的剑气击得惨叫一声,骤然轰倒在地。
银梧坊主声音黯哑:“你竟然能砍断我的音波声刃?”
船舫暖厢里无形的压力瞬间消散,突然感觉有种解脱的舒爽,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明朗很多,抵御声音的内力消失,耳朵再次听到远处的陈词滥曲,竟觉得无比惬意,夜风徐徐吹过河面,带进来一丝穿堂的寒意。
梁少顼感觉内力在慢慢的重拾,很快的重新凝聚,稍稳了稳心脉和气息,朗声道:“银梧坊主二话不说,上来就发功,我也是被逼无奈,总不能和他们一样,被坊主的琴声击穿耳膜而死,传出去岂不笑话。”
说完,连忙俯下身去检查脚旁边昏倒的舞剑女,同时强忍着咽下涌到喉咙的一口血,稍微调息了一下,感觉恢复了肢体灵活和各种感官的灵敏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