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微微知晓飞镜身份,他是千影的执事,幽天第二席,武功与其不相上下,她却舍得让自己少一臂,派他于自己身边。
她忍痛发出破锣短音,“银针有剧毒,炎天即便不死,也追不过来。”
飞镜目光一凛,应声,“这里十分隐蔽,你在此整息,我去传讯主事。”
彦微微起身欲阻止,“何必要去麻烦她呢!”
可她还未来得及出声,这纯粹利落的小子早已推门而去,遁入夜色。
是夜千影见飞镜伏霜前来,她本想即刻前往密林,但转念一想,只让飞镜背上草药水粮独自回到小屋。
一来顾忌彦微微伤情,不若休整一晚再说,二来她认为炎天即然是亲自下手,如此绝不像平日的他敛毒于内,经常借由冷霜华名头发挥,暗害同僚损人利己。
莫非彦微微拿捏了人什么把柄,让他恨之入骨,连表面文章都不做了,推测这事定然棘手。
她披衣在房内来回踱步,思忖如何平息这趟岔子。
清早,千影推开了茅屋那扇小木门,一进门只见两人一坐一立,一个受伤脸肿,一个彻夜执守神情紧绷。
飞镜亦早觉察来人,醒神只道:“主事。”便识趣隐没在外。
千影见彦微微脸色浮肿,脖子缠着布条,又知她极为在意自己容貌,也不多加赘只直接说了,“昨夜我已获悉,炎天确有受伤。”
彦微微咬唇只恨,“那些银针虽是剧毒,寻常人且死,可他内力深厚,加之冷霜华的丹药,只怕死不了。”
见她如此痛陈,想必与自个猜测一致了,“此事,我会亲自禀报阁主,炎天私下杀你灭口,你是如何得罪了他?”
“你觉得有罪的人是我吗?”彦微微冷哼。
岂知千影避重就轻随口一问,却无疑刺伤了她,彦微微按住胸口气到颤抖,那双眸子真个恨意透彻,似有千仞壁立。
千影作罢,只好说:“诶!那些不能说的话不说也罢,此事窥出一二,也能知道个大概。”
“你独身一人不可能抵挡,眼下即便那人出来帮你,也是远水难救,炎天手下高手众多,幽天整个也非其对手,若非绝地,我也不会拿众人安危贸然行事。”
彦微微听得一愣,神情倒是平静了不少,仿佛失力的跌坐在木凳上,低声摆了摆手,“你不必掺和其中,我无法退步,你下山前去告知那人一声,他若放弃,我亦死不足惜。”
“彦云当日特意将你派往浣州,就是特意撇开你,以后你还是有大把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炎天僭越阁主之位已久,暗控人心,最初他以彦云下落诱我听从他,于是我便开始与那些男人暧昧不清,如今我想借由桓冲势力摆脱他,而他怕事情败露,欲除我快!”
千影听得面色一觑,心中迷雾缭绕,亦追问,“那天在湖边,你说冥岩与彦云失踪有关?还有你了解桓冲吗?他会为你对抗炎天吗?”
“他亦有图谋,才可信!你也看得出,那冥岩与冷霜华姐弟相称关系匪浅,这为炎天妒忌,彦云在黑水潭不止一人告诉过我!”
此际,彦微微选择将埋藏的心事,坦白于她。
“而炎天唯一透露过我的便是,那晚彦云似乎得手,暗中出现的人救了冷霜华,那个人就是冥岩,他不仅让冷霜华不必株连幽天一众,还让这件事悄无声息,若按冷霜华脾性,幽天只怕早都全无幸免。”
“我明白了,这件事由我去办,如今未到绝地,你不用鱼死网破,那个人即是你底牌,就不该现在摊牌,更何况敌友未明。”千影将一颗石子往屋顶打去。
细碎动静,于此时枕臂仰在屋顶的飞镜觉察入耳,一下起身立时返屋,只听千影吩咐道,“天黑前,我没什么消息,你带着她离开青州。”
飞镜自诺允。
“我不会走的。”
然彦微微反倒不同意。
“你这些只是空话,冷霜华不会认同。”
千影暗有所指,却不便明说,反身欲走,诚然抛下一句,“姑且等我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