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镇妖司来说，这些不是光彩的事情，自然不会有意去宣扬。久而久之，大部分人都清楚其中的真相，你不了解也很正常。其实每次王朝更迭的背后，都有镇妖司权力争斗的影子。王朝更迭，会换一个国号。镇妖司无论怎么变，还是叫镇妖司。这也许是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可能也是唯一的区别。”

许彦以前只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经过林洛洛这么一番讲解，他不难理解这里面的玄机。

“对了，前些日子朱虎石和杨昌田一起请我吃饭。提到罗山的事情，杨昌田信誓旦旦地表示，他去的话可以全身而退。看他激动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

林洛洛也熟悉朱虎石和杨昌田的关系，很惊讶地问道：“他们两人怎么突然间关系这么好了？”

“我也不清楚他们怎么搞到一起的。不过坐下来没多会儿，又恢复成老样子，吵个不停。”

没有再纠结朱虎石与杨昌田的关系，林洛洛开始给许彦分析杨家的关系：“杨家跟修行大派灵岩山关系密切。如此看来，灵岩山可能参与了罗山的事情。”

许彦突然间想到了林洛洛是跟着桑岚去了灵州。如果杨昌田那样的货色提前收到风声，那么镇妖司内的其他人呢？看林洛洛与那些长老的熟络程度，她的背景也不简单。难道林洛洛背后的人事先对此一无所知，还是说明知道凶险依然放任她涉足险境？

许彦提醒道：“你在督察厅，消息竟然不如在内务府混日子的杨昌田灵通？”

林洛洛解释道：“我光顾着查找有关帝流浆消息，没怎么在意督察厅的动态。在桑岚临出发前，我才知道灵州的事情，央求她带上我。桑岚应该不清楚罗山的情况，要不然她不会去送死，更不会带上我。”

“你以后还是小心一点，不要再参与这样事情了。连周兴这样的镇妖使都可能陨落，更别提我们这样的小角色了。来日方长，我们先把这笔账记下，以后再慢慢算。”

“你不去，我对这种事情没多大兴趣。现在倒不是我在纠结，而是要想了解更多关于帝流浆的消息，有些人有些事很难绕开。”

许彦还想继续劝说。

“等等！”

林洛洛突然示意许彦别说话。

停顿了片刻，林洛洛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林洛洛兴奋地抓起许彦的手，“我想明白他们在罗山伏击的意图是什么了。”

许彦还是有些糊涂：“为了什么？”

“杀一个周兴和几个千户，无法动摇镇妖司的根本。明知如此，对方冒着暴露的风险，费尽心机在罗山搞出这么大动静，目的就在于杀鸡骇猴，震慑住镇妖司和其他打帝流浆主意的人。就拿你来说，刚才不就是阻止我再去冒险吗。其他跟我们类似，同样对帝流浆感兴趣的人，这会儿应该也在犹豫吧。”

许彦不得不承认，罗山发生的事情，确实让他多了几分敬畏之心。周兴那样的人都抵挡不住的袭击，他也很难幸免。

林洛洛继续说道：“更为关键的是，罗山事件暂时阻止了镇妖司霸占帝流浆企图。试想一下，如果我们罗山之行很成功，那么接下来，镇妖司肯定会有更大的动作，控制所有出现帝流浆的地区。这个结果是很多人都不希望看到的。已经很强势的镇妖司，变得更加强大。那样会让很多人感到绝望，看不到取而代之的机会。”

罗山的事情发生后，许彦再没听到镇妖司再次组织类似活动的消息。从这个角度讲，制造罗山事件的人，算是达到了目的。

“难道镇妖司就这么算了？”

身为镇妖司的一员，许彦的立场肯定没问题。镇妖司威风，他才能威风。镇妖司丢了面子，他出去也不光彩。失去一名镇妖使和四名千户，以及几十位百户，镇妖司如果无动于衷，怕是会被人小觑了。

林洛洛却认为镇妖司的做法是对的：“镇妖司接下来要做的也很简单——静观其变。谁敢冒头，就集中全部的力量打谁。”

“要是没人冒头呢？”

“不可能的。那些人甚至还有一些妖，之所以能够联合起来，就在于有镇妖司这个强大的对手在。当镇妖司退让之后，他们之间的同盟也就瞬间瓦解了。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盘算，没有谁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自己忙碌了半天两手空空，好处都给别人。他们要真的达到这个境界，也就不会觊觎帝流浆了。”

“那我们怎么办？”

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林洛洛心态顿时安稳了：“等。等风起云涌，我们再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