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佛家奴的一道道命令下达,混乱的元军各部渐渐稳住阵形。
千夫长、百夫长、十夫长调兵遣将。
探马赤军老卒鼓勇向前。
佛家奴在中间,中营和后营拉开距离,留出战马冲刺的空间,元将世家宝、高家奴分率左、右两营,从侧翼包抄。
以探马赤军的骑速,只等时机成熟,就会反卷过来。
朱文正、常遇春行动迅速,几乎贴着溃败的元军追逃,他们在元军营中一圈下来,已是焚毁了不下十架回回炮。
正当朱文正想要进一步扩大战果时,邓玉龙从后面追赶上来,急报战况。
“文正哥,周千户没有跟上来,被鞑子围了?”
周子盛心志不坚,对朱文正、常遇春的突袭信心不足,以致动作迟缓,没有及时跟上陷入重围,左冲右突无法脱身。
“你说什么...。”
朱文正大惊,出城之时,他和周子盛约定,一前一后,直扑元军回回炮所在。
现在,周子盛没跟上来,必是犹豫了。
两军交战,最怕的就是瞻前顾后。
没有了周子盛的千余骑军,单凭朱文正的五百将士,再要想毁掉更多的元军重械,已是千难万难。
“文正,是进是退,速速决断?”
常遇春策马在前,一枪撇翻当面元军百夫长,顾不得抹去脸上溅落的血迹,冲着朱文正大声提醒。
“常大哥,救人要紧。”
朱文正一凛,疾声大呼。
若是放任周部被围不管,他就算全部毁了回回炮,守城兵力不足,城中朱、周两部猜忌生疑,懿州一样守不住。
要是能救下周子盛,还在城中的周部步卒,必会心存感激,两军合力,这懿州或许还能坚持。
常遇春领令,乌骓马,湛金枪,如旋风般的撞向侧翼元军阵形,一人一马过处,如利刃一般,直直插入探马赤军锋阵之中。
在常遇春的后面,朱文正、邓玉龙一左一右,顺着常遇春淌出的通道向前,在他们两人的后面,是朱文正部的五百骑兵,紧紧跟随于后。
整支队伍高举红巾大旗,呈锋矢状,向前推进,紧密无隙,元军挡者皆破。
.....
重围之中。
周子盛神情疲惫,双臂酸麻,发不上力量。
经年累月的厮杀,在他身上留了很多的伤。
跟随兄长在江西举事时,右脚跟被元军砍了一刀,脚踝位置的跟筋差一点断掉,使得走路一瘸一拐,无法快速奔跑。
在胸腹部位,又被火铳扫中,下雨阴天,肋骨总隐隐做疼,稍一用力,就疼得让他直不起腰来。
身上其他的小伤,就更不说了,多得无法数清。
百战余生。
周子盛并不在意这些伤痛。
相反,他以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疤而自豪。
大丈夫生快意恩仇,当鼎食,死当鼎烹。
但今日,周子盛发现,自己的力气正在渐渐的消失,刚才的策马驰奔,冲杀遮挡,让他气喘吁吁,手里四十斤重的铁锤挥动起来,很是费力。
“我这是老了吗?不可能,我才四十出头,正当壮年.....。”周子盛心中悲凉,在这个乱世,他若是不能征战沙场,就是一个废人。
“不行,我不能倒下,杀鞑子啊......。”
周子盛脸色狰狞,紧咬舌尖,厉声大喝,冲向一名元军百夫长。
两马交错而过。
周子盛鼓起全身的余力,手起锤落间,对面的元军百夫长跌落马下,脑袋被拍成了一滩浆泥。
“千户大人,万胜!”
在周部将士的欢呼声中,元军百夫长的长枪,从周子盛的身上掉落,盔甲缝隙处,鲜血染红了征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