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俭得知天子安车坏了,以致其出事受惊的消息,非常恐惧不安。
连忙带着毌丘秀和儿子毌丘甸,急急赶到行宫来请罪。
这辆安车,是他安排毌丘秀打造的,不想竟弄出这般可怕事来。
但他也没有去责怪毌丘秀,而是在天子面前,一力承担责任。
“毌丘将军,你们都快起来吧。”曹芳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话也十分和气。“朕断不会为这种无心之事怪罪你们的。”
若是他们真有图谋不轨的想法,又何至于用这样的手段呢?投毒或是刺杀,不是更好吗?
待他们起身,曹芳笑着说道:
“卿等对朕的忠心,朕是毫不怀疑的,此事,定是下人因为不懂天子车驾的制作,以致出现这样的纰漏,毕竟许都的工匠,从未制作过天子安车,这才容易出现问题,朕都可以理解,当然,下不为例就好了。”
毌丘秀为曹芳的包容大度所感染,忍不住语声呜咽道:
“陛下如此宽和,臣铭感五内,万死不足以报答陛下。”
想起自己之前还在怀疑天子的能力,以致态度犹疑不定,更是深为悔恨,更为难受了。
曹芳依然安慰他道:
“爱卿不用再自责了,重新给朕造一辆安车便是,朕还是信你的,另外,此次不要责罚工匠,下次他们再犯,再罚不迟。”
几人正说着,忽然黄门来报,中领军曹羲回来了,正在宫门候见。
曹芳这几日,正颇为焦躁地等着各地方的消息,一听曹羲回来了,大为兴奋,连忙让他进来。
那曹羲蓬头垢面,衣袍脏乱,显见得一路过来,定是马不停蹄,历经艰难。
此刻,曹羲一脸哭丧的跪倒在地,哭诉道:
“臣该死啊,呜呜呜……陛下让臣带回大将军别营的兵马,可臣,却只带回来一千三百人,臣未能完成使命,因此,特意……回来向陛下请罪。”
看着他那彷徨无助,可怜巴巴,却又不失忠实的样子,曹芳一时五味杂陈,但最后还是淡然说道:
“虽未完成使命,但还愿舍弃家小回来,也算有几分勇气和忠心,起来吧,再跪下去,你就要倒下了。”
转念忍不住安慰起他来:
“其实吧,你比那曹爽曹训要强多了,所以,朕之前才让你去大将军别营搬兵,使命自然是难了点,但你好歹也给朕带回来一千多人,也算不错了。”
曹羲闻言又用他那哭腔解释道:
“臣当时费尽唇舌,向他们解释老贼叛乱,天子蒙难的情况,要他们前往许都,跟随陛下平叛,但他们,要么是畏惧老贼,故意不肯相信臣的话,非要说老贼是忠臣;要么就是不愿尽忠,说家人全在洛阳,若是与老贼为敌,那老贼肯定会扣押他们家人的,因此也不愿去许都,臣实在没办法说服他们,唉……”
“后来司马师和高柔那老狗,又假借太后等人的命令,撤换别营的军官,还丧心病狂地污蔑臣为国贼,臣怎么可能是国贼呀,陛下明鉴,呜呜呜……司马师那奸贼又命人追捕臣,臣实在不敢再多待下去了,但还是拼尽性命,好说歹说之下,劝动了一千三百人,便赶紧带来了许都。”
曹芳不管他夹七夹八说的一大堆,只是抓住了他话中的一个可怕问题,若有所思起来。
魏国的这套羁縻将士亲属于洛阳的制度,真是害自己不浅啊。
这样下去,一旦自己与司马懿开战,那么司马懿,是必定收押己方将士的亲属做要挟的。
这样一来,那己方岂不是要军心动摇,无心恋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