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几人赶紧撂下筷子起身站了起来。

“不用跟着，你们慢慢吃，多吃点。”关振林拍了拍小李的肩下楼去了。

关振林下了楼，结了帐，又买了几个肉烧饼，坐回车里，闭目养神。母亲去世那天的嘱托浮现在脑海：林儿，以后要听你爹的话，帮娘照顾好你弟弟，还有柔儿，我的儿媳妇你把这个镯子给她，把她娶回来，一辈子好好待她！

接着他想了和婉柔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赫然发现两人独处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他下了车给自己点了根烟，抬头望星空。曾经也是这样的繁星点点的夜空下，那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在庙会上玩累了，撒着娇让他背自己回家；她嫌他瘦硌人，伏在背上把好吃的肉烧饼塞在他的嘴里。他说她胖累人，又说关家的媳妇都胖。还有那年他考上了军校，她偷偷追到了火车站，怀里抱着一大包新鲜的红枣，隔着火车的车窗她祝福他一切顺利，早点把优秀成绩拿到，……

“嘶！”他扔了消失殆尽的烟头。从兜里掏出烟盒准备再取一只的时候，杜诚他们出来了，几个人一起坐车离开。

另一边，吃了饭，洗了漱躺在床上的张婉柔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可是苦了伺候的翠竹，一会要喝水，一会儿要看书，一会儿说被子有点厚刚换了又说太薄了。一会儿要听歌，一会儿又要安静。

“小姐，您要是后悔说错了话，您明天给他打电话道个歉，把话往回拿拿不就得了，您这老折腾我干嘛呀？”翠竹抱怨着。

“好了，对不起，不折腾你了，把我以前收起来的日记都给我拿来，你就去睡觉吧。”婉柔掀开被子做到了床对面的写字台前。晚风吹过，她打了个大大喷嚏。

翠竹，贴心的给她披了一件毛衣外衫“夜里凉，您别又感冒了，上次您都快吓死我了。”翠竹想着小姐在日本时的连日高烧心有余悸。

“知道了！我的好翠竹。快帮我把日记拿来吧。”说完打开手边的日记，将当日的事记录下来。

不多会儿，翠竹从西厢房北侧留作客房的屋子里搬来一个小箱子，又从写字台一个老式的梳妆匣取出钥匙打开了箱子。

“小姐，您要哪本？”

“放那吧，我一会儿自己拿，你去睡吧。”婉柔回头看了一下，然后继续写日记。

“是！”翠竹离开，不多时外间的软榻上传来了她轻微的鼾声。

“这丫头，今天又是累着了。”婉柔合上本子，低头拿起箱子里的细看，往事就像放电影一样一一呈现在她的眼前。

从五岁时的第一次见面到十八岁她一直都喜欢他，即便是十八岁出国后她也经常想着他，念着他。可到了二十岁她的日记里突然间就再不见有关他的一字一句。而那之前发生了什么？被撕掉的几页里或许装着答案，那如锯齿一样存在的残根剌疼了她的心。

清晨，太阳的柔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打在写字台上，打在婉柔的脸上。

“小姐，您怎么跟这睡着了！”习惯早起的翠竹，端着洗脸水进了屋。

“小姐，小姐！”翠竹走近了些轻唤。写字台还能比床舒服，平时很少赖床的人怎么还赖上写字台了，甭说昨晚上也是很晚才睡。婉柔脸上异样的红色引起了她的注意，原本要推肩膀的手改做轻探小姐的额头，“坏了，发烧了！”翠竹都不用摸自己的额头便可确定，都不用体温计她都能知道小姐烧了39度多。回国前在日本的那次三天两夜就是这个温度。不行可别再烧出个肺炎，心脏也不能出状况。

翠竹忙咬牙扶起比她高出一头的小姐，慢慢的将她架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