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入这个幻境开始，米哈克就感觉自己的一切举动都不受控制。

就好像他一直是以别人的视角旁观这一切一样。

可就在他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

就在他愣住的那一瞬间。

在幻境中的“自己”也愣在了那里。

他可以明确感觉到不是幻境中的“自己”愣住了。

而是因为他愣住了，所以幻境中的“自己”愣住了。

迷茫与困惑同时出现了两个自己心中。

而就在他愣住的时候。

对面和米哈克长得一模一样的神明也愣住了。

似乎是因为幻境中的自己没有任何反应而感到困惑。

又或许，是看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震惊之事。

幻境中的双方虽然是在对视着，但眼神都充满着涣散。

大家都没有把心思放在对方身上，而是在思考着什么。

好在不过瞬息的寂静。

米哈克只听见幻境中的“自己”连忙跪匍在地上，开口道：“感谢您的恩德，我愿遵从我的誓言，为您效力。”

在除了他们二人无一活物的这个世界里，寂静是永恒的主题。

过了好一会，在米哈克都觉得神明是不是已经走了的时候。

对方终于开口了。

“抬起头来，看着我。”

并没有去管“米哈克”的誓言，而是说了这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众所周知，凡人是不能直视神明的。

这是神明的规矩。

可如今，眼前的这个神明却又强迫“自己”去看他。

“自己”却并没有多想什么，既然神明让他做，那他就去做好了。

抬起头来，再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米哈克这次有了准备，没有再呆滞住。

但心中的困惑与恐惧却越来越深。

随着他更加仔细地审视这位神明。

发现对方和他真的真的很像。

是那种两个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样相似。

又想起每次他问罗亚大叔关于他身世的一些事情，对方总是一脸知道什么的样子却什么都不说。

他害怕了，他总感觉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在前方等着他。

可眼下却容不得他多想。

在他抬起头和神明再次对视的瞬间。

米哈克感觉这位神明在看着他，透过这双眼睛在和他对视着。

他回想起自己照镜子时的感受。

现在的情况就好像他们两个隔着这个幻境中的人在照镜子。

不同的是，这次镜子中的“自己”都多了一分生气！

终于，“自己”还是率先败下阵来。

以凡人之躯直视神明，还是太难了。

不过才这一会就不得不跪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眼里的泪水片刻不停。

这次神明没有再强求什么。

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可怜。”

不知是对幻境中“自己”连直视神明都做不到而感叹。

还是因为那目光交错一瞬间看到的米哈克的命运而怜悯。

又或是，在感慨自己的“可怜”！

这一句结束语就好像是对这一切的判决一样，整个世界也随之崩塌殆尽。

米哈克再次睁眼，看到的仍然是那熟悉的一切。

身边闭着眼，认真祷告的诸位小学徒们。

台上一脸欣慰的蒙萨主教。

以及主教身旁那木棒上紧盯着米哈克的皇冠骷髅头！

其实刚才在幻境中听到“自己”开口发誓的那些话，米哈克就大概明白了自己的情况。

根据全知之书所说的消息。

“邪目颅堆（部分损坏）”

“说明：曾经是某个魔神的强大兵器，后在神魔大战中被庇佑之神夺得。”

“说明：传说魔神曾经以最残忍的手段毁灭了一整个人类王国，王国最后的人类君王自愿化为永恒的怨灵，诅咒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