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谁不配!”
路香宜气急,快步上前,欲扯住染月的衣襟。
染月只侧身一躲,微微伸出右脚又不着痕迹地收回,路香宜措不及防,踉跄着,竟撞上了扶手,一头扎进了水中去。
还在看戏的一众人不免面露惊色,大夫人从主座上惊起,看向一边的家丁:“还不快将她救上来!”
直到家丁把路香宜救上来抬走,她才落座,惊讶之余,又看向一旁同样惊讶的染月,一言不发。
碧落还在憋笑。
便听得一道温润的声音渐近:“母亲,香宜落水,我先去请郎中,害了病就不好了。”
大夫人摆摆手:“去吧。”
得到应允,那高大的身影才欲离开,视线停留在染月身上时,微微颔首,便匆匆离去。
路子宁,相府大少爷,据说,是二夫人所出,他是随了那盛世容颜,只是,二房常年卧病在床,极少露面。
染月自然是无缘见过,不过,目前来看,他似乎并不像相府其他人那般针对她。
“要我说,染月你啊,也是厉害,这才出了门,你那父亲就无故被害,这嫁进来,就轮到香宜了不是?”
次座,容颜美艳的妇人嗤笑着,瞥向染月,阴阳怪气。
“说起来,染月你可不得了啊!临门酒楼被血洗,你父亲京城第一首富就这么去了,你还穿着红衣瞎晃悠,听说,你都被带到大理寺了?还能平安回来!花了多少银子?!真是不得了啊!
那家产也都归你了不是,有些人呐,就是命好!”
染月面不改色,轻声细语:“看来三夫人对染月很是关切,好意心领了,其实三夫人不必如此担忧,毕竟,这家宴是大夫人精心准备的,你这又说路香宜落水凶多吉少,又说血案之事……咳咳……这不是惹大夫人不高兴吗……”
这三夫人刘格楠可是个狐媚的狠角色,世人皆知,丞相路肃清一言九鼎,曾立誓此生不娶第三人,却不知为何,却为一个北境来的女子打破誓言,虽然刘氏无所出,但有路肃清的庇护,也算得上养尊处优。
依她来看,刘氏这般刁钻刻薄,其能进相府做妾,必是不简单。
可刘氏想通过针对她来讨好大夫人的如意算盘,只能落空了。
“你……”这么牙尖嘴利!果真是个祸水!
刘格楠也不再自讨没趣,旋即向大夫人解释:“姐姐我这话可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一直未曾开口的大夫人放下茶杯,眼底多了些警惕,看向染月:“你入座便是,不然叫旁人见了,还以为我们相府苛待儿媳。”
庄严肃穆的嗓音带着些许不悦。
也是,没能让刘格楠成功羞辱于她,李明珠自是不悦。
李明珠,大将军李离嫡长女,李家掌上明珠,面上虽经风霜却更显高雅华贵,骨子里傲气凛然,却不失威严,与路香宜那等庸脂俗粉不同,一看便知是名门闺秀。
可眸中那一抹狠厉也着实让人不得不防。
染月一边想着,一边落座。
好巧不巧,因为相府小公子未出席的缘故,她正好坐在路北澈右边。
而她才落座,路北澈便起身:“没意思,我先走了!”
“等等。”李明珠不动声色地夹了一块红烧肉到他碗里:“你这弟媳可是京城第一首富的女儿,想必应该多才多艺……”
说着,她以目示意颂歌。
颂歌会意,连忙让侍女拿来琴。
李明珠看着那琴,不紧不慢地看了看染月:“我倒真想见识见识。”
“恐怕要让大夫人失望了。”
临染月微微勾唇,坦然自若地婉拒:“琴棋书画,我向来是不擅长的……”
李明珠一听,顿时沉了沉脸色,上一个不给她面子的人,已经没命了。
“我可没兴趣!”路北澈不以为意,可他前脚还没踏出水榭。
一声清甜的嗓音便响起:“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相府的家宴真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