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真又道:“这条命我这辈子都会记在心里……”他似在说给月舞听实际上却是说给自己听。到北宋以来他自问没欠过谁,但月舞这回舍黄蛇救自己的这条命却是实实在在欠下了。
日头快要升到脑袋顶上的时候月舞才醒来,看着黄蛇又忍不住哭泣。这条黄蛇是她和姐姐最亲密的伙伴,以前在河里救过她和姐姐的命。可她为救谢三真却亲手将黄蛇的蛇胆剥取出来,由谁也难以想象她幼小的心灵中到底承受着多大的痛楚和愧疚。
哭着哭着忽然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月舞抬起头来两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然后都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谢三真老脸一红道:“我去找吃的。”
“太子殿下。”月舞却叫住她道:“我和姐姐来过这里,这附近没有什么吃的。”
两人复又沉默。过阵子月舞轻声道:“我们吃小金的肉吧……”谢三真连道:“不行,小金是你的伙伴,我们怎么能吃它的肉?”
月舞满脸悲戚的说道:“小金是异兽,它的肉充满灵气,能够增长我们的内力。内力强了……我才能够为小金报仇。要是姐姐在这,她也会这么做的。”
谢三真心里痛楚,好像看到以前那个天真开朗的月舞正在渐行渐远。但是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月舞才好。好阵子谢三真才道:“小金的仇我会报的,便是踏平这京兆武林我也在所不惜!”话到末尾他的语气中已是带着浓浓的恨意。
那些黑衣人个个会武,虽然武器杂乱但明显是武林中人。而那为首首领的话腔中更是带着浓浓的关中口音。他们肯定是京兆府的武林中人。
月舞没再说话,从腰间抽出把小巧的匕首来割黄蛇的肉。但眼泪却止不住的从脸颊滑落。她这一刀一刀的便好似割在自己的心上。谢三真走过去握住月舞的手说道:“我来吧!”月舞却只是摇头又坚定地将他手拨开。谢三真只能叹息。
就这样他们在悬崖下呆了足足三天的时间,饿了就吃蛇肉渴了就喝溪水。其实这悬崖下离长安城不过数里,但是谢三真的背上创伤未愈,根本不可能游回长安城去。
小金真是异兽,三天过来谢三真的伤势便已恢复如初,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丹田处有股热气。月舞是练武之人,告诉他这是内力修为登堂入室的表现,他已经初步拥有内气了。小金的胆是凝聚它灵气最多的地方。
二人将小金的尸骨埋葬在崖下深处,决定离开这里游回长安城去。
谢三真看着巨大的坟堆心里默默地说:“小金,等我灭掉那些杂碎便在这里为你立庙……黄龙庙。”
这天河上无波。月舞在前面带路两人往长安城的方向游去。谢三真上辈子会游泳所以现在也会再有内力支持根本不觉得费力,过去几十分钟他们终于游到长安城外渭河浅滩。
许多京兆府衙役、府军在岸边巡逻,搜寻谢三真的尸体。他出事这几天以来京兆府尹王杰更是又惊又愁白了头,悲恸欲绝的下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京兆府的衙役、府军已经被派出数千前往各处搜寻。
瞧见谢三真两人,有府军纷纷围上去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也不怪他们不认识谢三真,实在是他们连太子的面都没见过。谢三真道:“孤乃太子赵桓,快些带孤去京兆府衙。”府军们大惊,虽不敢肯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太子,但也连忙带着他们两个匆匆往京兆府衙门而去。
直到京兆府衙门外,之前有几个护卫和谢三真一路从汴梁过来,自然是认识谢三真的,瞧见谢三真,连忙跪倒在地:“叩见太子殿下!”
他们脸上充满了希望。这些天来,谢三真着实已经将这些护卫们折服,一路上谢三真和他们同吃同睡,从来不摆太子架子。京兆府衙役和府军们见到这些护卫跪下,也连忙跪下。而后有个机灵的护卫窜起来,连忙向着衙门内跑去,边跑边喊道:“大人,大人!太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