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来到她的世界里,她是开心的,她甚至都想到孩子将来成家立业,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猝不及防,在这个没有温度的家里,没有人过问一下事情的始末,就连二柱子看玛瑙的眼神也有了不耐烦的表情,每天只有马氏过来给她送一碗全家人吃剩的残汤。
仿佛这个家里只有玛瑙一个人记得那个曾经来到这世上只有短短一个月的孩子,也只有玛瑙身体上不断传来的疼痛让她感知到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可是在那个荒唐的下午,孩子因为自己的倔强而永远地离开了自己,她自责过,后悔过,心碎了一地。一个孩子的来或去,只有母亲是最记忆犹新的。也只有生身之母记得那个孩子来的全部过程。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有一天马氏又来到玛瑙的窑里,拿出这次大柱买回的药膏,马氏对伤心的玛瑙说:“孩子总归是去了,他和你没有缘分,但是你也要振作起来,日子还是要过得么,你还年轻了,还能再生啊,你这样下去,你看这个家里只有你是罪人,日子是活给自己的,不是为了置气么!”马氏说完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离开。
玛瑙心里的这一关也只有她自己能过了。好在大柱子是好的,她在生养上没有受什么罪。想到这一点马氏心里也略有安慰一点。
很快夏天来了,地里的庄稼正是疯长的时候,家里人更忙了,老吴头每天起早贪黑的忙活地里的庄稼,而吴赵氏也依旧每天身上干干净的东家出西家门里进的,而马氏除了照看自己的几个孩子,就是给家里人做饭,洗衣。出了月子的玛瑙用了马氏给的药膏以后,伤口好得很快,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感到身上留下寒浸浸的毛病,吹风流泪。
她也看见马氏每天忙忙碌碌的,过来帮忙干些个家务,但她再也没有叫过吴赵氏一声妈。吴赵氏也觉得理亏,不叫就不叫吧,但总是比猪骂狗得骂几句也就这样过去了。
玛瑙失去孩子后,心里每天不住地想孩子,央求了二柱子好几次才打听到孩子被送到村子里的那个山梁上了,曾经有天一个人偷偷跑到山上去看了那个孩子。老远就看到那块红色印花小被子在土地上分外耀眼,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块小被面前,颤抖着双手轻轻打开布包,此时的孩子早以经没有了活着时的样子,变成了酱紫色,身体硬如石块满脸尘土,只有头发在风里被吹得乱糟糟的,她一边为孩子用手指梳顺头发,一边将孩子抱在了怀里,用自己的脸贴上孩子的额头,一阵凉意传进了心里,她不由的放声悲嚎,那是她的命,她的骄傲和希望。却在那个荒唐的夜晚她的梦碎了,她怨过、恨过、恼怒过,但是现在除了祈祷孩子能在天堂安乐,什么也做不了!无论大嫂马氏怎么劝她都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二柱子知道后将孩子转移了地方,而玛瑙再也没有找到过,她每天望着那座山失魂落魄,再也没有向二柱打听孩子的下落。每天都在家里不停地做着针线活,她想用做针线来缓解自己内心的怨愤。
为了平和自己的心情。白天和马氏一起料理家务,晚上就在煤油灯下做鞋,很快吴赵氏就发现家里的煤油烧得很快,别人家几个月也就一斤,而玛瑙每天晚上很晚才睡觉了,屋里总是亮着灯,有时间她半夜起来偷偷跑到窗下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但总是因为孩子的事情而一再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