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伟也吓得六神无主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看着那一摊血是那么刺眼。
天空暗下来了,响起了呼啸声。风夹杂着散乱的树叶在空中上下翻飞,在嘶吼,也在撕碎这个家里所有人的希望。孩子们无助地看着那个空空的米桶。仿佛时间定格在这一画面里。没有人安慰。只有不断狂吼的风。在肆虐、蹂躏着几个无助的灵魂。
春天还是来了,玛瑙的病更加沉重了,血吐得更加频繁了,门背后的土越堆越厚,她每天昏昏沉沉的,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清醒时眼前都是那种黄色的样子。她不想低声下气地去求二柱子回来,他早就放弃了这个家和孩子们了。她是骄傲的,也是宁死不屈的。她在和命运赌、和人生赌、和这个世界赌,拖着沉重的身子,还在做着针线活。她想用尽最后的力量给孩子们多做一点穿戴。
家里的那一盏油灯,每天晚上还是会准时亮起来了,灯下一定是玛瑙在挑灯夜工。小小油灯是玛瑙的希望,也是她生命的最后挽歌。那盏灯燃烧的不只是玛瑙的生命,更是这个家里所有人的厄运。
“咱们去找外婆吧?”夜里微微悄悄地问迎伟。
“外婆家那么远!我们咋去呢?”迎伟胆心地说。
“咱俩一起去,我们一路走一路问。总能找到外婆的家,你敢不敢去呢?”微微斩钉截铁地说。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妈现在病得很重,如果没有外婆,妈好不起来了啊!”迎伟说着就哭了。
“你哭有什么用啊!妈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一定要做点事情了!为了妈,我一定要去!”微微擦了一把眼泪,这个时候她也不理解母亲为什么病得如此严重而不去求就在矿上工作的爸爸呢?
她虽然不明白,但是想着母亲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呢!她不能违背母亲的意愿。但是她还是想试一试。
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她告诉迎伟,“我要去找爸爸,他在矿上很久不回来了,别人都说是他不要我们了。我要去问问!”
“那妈问起来,我怎么说啊!”迎伟担心地说。
“没事,你就说我在女娃家写作业去了。”微微不耐烦地说着。
放下背后的书包,就准备向着洞则沟方向去了。迎伟一把拉住微微的手说:“洞则沟那里要翻山了,上集沟不好走,我们一起去吧!”
两人说完就跑回家,看到还在睡觉的小三毛,母亲则在旁边睡得正香,没有打扰她们。偷偷地接着迎伟一路急走。
起初路上还能看到社员们三三两两地扛着锄头,拿着筐担。奔走着,遇到几个认识的人还打着招呼。
“这不是微微啊?你吃饭了吗?这是去哪里呢”路人甲问。
“我们吃过了,去后面拿个东西。”微微小心地回答着。
“对了,微微你母亲病咋样了呢?好久不见她了!”微微听到这样的关心话语,不由得一阵难过。曾几何时谁来问过一句呢?
“我妈没事,就是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迎伟抢着回答。微微拉着迎伟让她不要多说话,不能让人家知道母亲的病很严重,这样社里就分不到什么好的粮食了。社里的很多人都在背后说三道四的很是讨厌。都不想达理她们这些个长舌妇,让她们知道家境还不知道咋编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