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舅来不及接住小儿子,脑袋栽在了石门台上。孩子当时就昏过去了。吴赵氏看到孩子摔在石门台上,连忙抱起孩子跑回家。几个大点的孩子也吓傻了。一动都不敢动。
玛瑙正在家里忙得不可开交,听到他二舅说孩子摔着了。也顾不得手里的活计,一边跑一边大声地问:“孩子咋了啊?”。
“怎么回事,孩子能摔地上了。”此时的玛瑙焦急万分。
没有人回答得了她的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孩子身上,此时的孩子还有意识,听到玛瑙的声音开始不断地挣扎。
玛瑙忙接住孩子抱在怀里,不停得叫着孩子的名字。两眼发黑的孩子用自己的小手不断地撑开眼皮想看见自己的妈妈,努力了几下渐渐软了下来。孩子的鼻孔里和口中不断流出白色的浓稠脑汁。
玛瑙大声地叫着:“宝啊,你睁开眼睛啊。妈在呢?”
孩子挣扎着最后的力量,靠近玛瑙的怀里渐渐不动了。
那一夜火烧干了锅,烧坏了炕上的毡。所有的人都惊恐着,不安着。
玛瑙吐了一口血之后高烧不退,全家人都笼罩在了愁云当中。
二柱子将玛瑙扶起背在了身上,他想用最快的速度到矿上去看医生,所有人都来不及回想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微微和迎伟看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欲哭无泪。她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厄运总要降临到这个家里呢?为什么让玛瑙这个可怜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这样的不公呢?她是女人,不是强者,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玛瑙性情大变。也落下了终身难愈的心伤。
在病痛和接连丧子的双重折磨下,玛瑙一夜间白了满头青丝。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一段时间里她形如疯妇,精神恍惚,每天喃喃自语。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花香鸟语,孩子们健康快乐,在春暖花开的草地上,她或许在做着手里的活计,一转头就可以看到开心打闹的孩子们来回奔跑。追逐嬉戏,那里有她的小三毛和两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她们母子无比快乐,幸福……
这一年矿上再次破格给二柱子入了工会。因家里的状况,二柱子提前病休在家了。矿领导让他安心在家看顾病重的玛瑙。
失去了爱子的玛瑙一天神神叨叨的,有时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骂二柱子。看家里谁都不顺眼。但是为了照顾她的病情,二柱子不得不将老丈母娘接来看护着玛瑙。玛瑙父母隔三差五地来家里照看着,给了这个家无数的关爱,也给玛瑙的世界里带来了许多的安慰和生活勇气。
玛瑙的病情在不断地加重,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时日无多了。二柱子知道那是心病,有时候她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话语。
让玛瑙从自己的世界里醒来的是一件家族里的事情,对她触动特别大,那是户家叔叔去世了。那位叔叔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同族之间当时有个名词叫“顶门”也就是族里有男孩子的家庭过继一位哥哥去给那位叔叔充当儿子。这在当时并不是什么新奇事。相反大家都觉得很正常,也能理解,事情就发生在埋了叔叔后回家的时候,叔叔的两个女儿,不记得叫什么名字,因为当时很小,我只知道是要叫姐姐的,当时是嫁出去的人了。两位姐姐陪着族里的人上山将那位叔叔下葬之后,安顿好了山上所有事宜之后,两位姐姐回到家里时,发现自家的门已经被锁上了。院子里的东西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了,两位姐姐问当时给“顶门”的哥哥和嫂子。
“哥哥,嫂子,怎么把门锁了。”大姐姐问。
嫂子一听来气了,回了一句“我想锁就锁,要你们过问什么啊!”
二姐姐:“我就是问一下么,爸爸刚去,你就把门给锁了呢?”
嫂子一听更来气开口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了,也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你爸死了,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了。”
哥哥也过来帮忙:“都站在人家的灶火仡佬里了。还敢在娘家叫唤,反天了啊!”
两位姐姐一看这阵势,这是要夺产啊。自己是女子,已经嫁人了,在娘家是没有任何地位了。但是她们只想自己的老父亲能入土为安。有个人逢年过节在坟头上烧钱挂纸的。她们终究是外人了。想到这里两位姐姐只好求助家里的老人,想要回她们来时带的包裹,里面有自己的用品,这不提还好,一提被整个家族群起而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