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不断重复着安慰自己的语句,然而那该死的门却一次次剧烈颤动,好像在嘲笑着他的掩耳盗铃。
恐惧像根针,不断刺进刺出,折磨着他的心灵,渐渐地,他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处在有怪物的寝室楼里,而是满是欺凌者的教学楼里。
“就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朋友。”
(我没有!)
“论坛里就是这么说的!罪人!渣男!”
敲打声再次响起。
(那都是杜撰的,杜撰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一定做了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
过去和现实逐渐重合,陈一蒲大汗淋漓,几乎要喊叫出声。他想躲避这一切,同时心里也包含着愤怒,明明过了很久,类似的事情却还是会出现,被人误会,被人逼迫,被人咒骂。
就该像以前一样,用椅子砸碎那些人的脑壳!
砸碎!
砸碎…
他抬起头,蓦地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停在了门身的锁扣上,而门身不再晃动了。
湿踏踏的脚步声快速行过隔间的大门,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陈一蒲在黑暗中等了许久,直到四周除了雨声再无一点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精神一松懈下来,身体的疲惫就一阵阵涌了上来。陈一蒲扶着一旁的冲水阀,也顾不得地上干净与否,慢慢坐了下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后悔。后悔那种愤怒的情绪没有得到释放吗?
还是后悔,自己又像上次一样,躲在了隔间后面。
他愣愣看着眼前的黑暗,沉默了下来。
缓了许久,他开始思索起接下来的状况。
(那怪物说不定还没走远,现在出去无异于送死,对,在这等着应该就行。)
(林萧他肯定跑回去了,到时候等他们找来了人,这东西再强,警察一到,还不得乖乖变成实验室里的标本…)
他这样想着,渐渐地从那种思维的死胡同里走了出来。
(说起来…今天还真是糟透了,先是半夜没睡好,再是被锁在寝室里,结果后来又遇上了怪物,好不容易逃到这。对了,我是怎么逃进来的。)
陈一蒲微微一震,想起了那个之前指引自己的声音。
(对,是有人叫我进来的。)
(难道?还有人在这个洗手间里?)
他眼皮一跳,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但是他仍然不敢出隔间,于是只能低下身,缓缓趴下。
(好挤…)
他强忍着四周传来的挤压感,低下头,将左侧脸贴在了地面的瓷砖上。
顺着隔间的缝隙,一排蹲厕一览无余,那里只有一个漆黑的塑料袋。
然而在他看向右侧的时候,一下就不淡定的,他分明看到了一只套着校服长裤的腿。
“朋友?朋友?”
见没有回应,陈一蒲心中一沉,拧开锁扣,小心探头看了一眼。
洗手间内空无一人,那扇洗手间大门静静地躺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陈一蒲放心地来到了最后一扇隔间门,将门轻轻打开。
啪嗒…
隔间大门回弹后落在了陈一蒲身上,他却一动不动。
隔间内,只有一条校裤夹在马桶和瓷砖的缝隙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