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打雷,一般会伴随着降雨降温,土壤的温度就没那么温暖,会影响种子发芽。
“怕是要倒春寒了,今年开学延后些吧。”
而祠堂那边,有人见天边闪过旱雷,都纷纷议论起来,今天刚祭拜,这老天就降雷,可真难讨好的老天。
“这怎么打雷了,今年怕要影响收成了。”
不过,这三年,土肥,粮食熟得早,就一年两季,地里也大丰收了,他们就是两年不种地,也能熬得过去。
“无碍,大家别自乱心神,今年天不好,我们就种一季,山外的事我们管不着,自家管好自家事。”
李守义这么一说,大家也纷纷缄口,不说那些丧气话。
“那咱还要不要下山。”
下山是为了将家里囤的山货,拿去换银两的,山下的人家认钱,钱多就能娶到媳妇儿。
没娶妻的,都巴望着保卫长、村长、族长几人。
李得根一站起来,庄严如山,在大伙心里,他同神无疑,“那就更得下山了,这样小伙们反而更好娶妻,不过,得天好的时候去,雨水天,我们不好下山,再等等吧,也不差这半年的。”
总归到了爽秋,将终身大事办了就成。
人群里,贺通低眉,心里有口气吁不出来。
“老赵,我先回去了,我那小孙还没吃。”
赵大川也就没留他了,让他多装些菜回去,每年春祭,都不见他孙儿贺绚来,主要是每年这个时候,贺绚就会感冒发烧难受,年年如此。
“老贺,你不请小庆去看看,得好好调理调理,以后才不会受罪,我家媳都给看好了,生了一闺女呢。”
说到自己那小孙女,赵大川心都化了,又要开始长夸一番,贺通见状,赶紧多装些菜道别。
他何曾不想请常小庆去家里看看,只是,这一看,一把脉,不就露馅了么。
回到家中,一进入自家山洞里,就听到急促的咳嗽声。
贺通放下食盒,快两步走进屋里,“绚儿,怎咳成这样,药吃了没。”
药是自己配的,常小庆看病有原则,不见人不看病不配药,不然吃出了事,算到他头上。
“我、我没……咳咳……”
越说话,贺绚就感觉喉咙痒得不行,只有咳出来,才能缓过气来。
“哎呀,这、这可如何是好。”
贺通看人咳成这样,打转地原地干着急。
“爷爷,我回来了!”
贺练收拾好祠堂的香灰,就后一步赶回家中。
进了屋里,没人回应,又听到咳嗽声,就赶紧进屋里瞧。
“怎么了,绚儿,快躺下休息。”
贺绚被架回炕上躺着。
从入冬躺到现在,浑身发僵得难受,贺绚真的很想出去走走,每年这个时候,是最难熬的时候。
难道自己这辈子只能这样了,外面的花开得这么好,想见一见,碰一碰都难。
贺绚一脸泄气的,躺下去后,还是止不住的咳嗽、打喷嚏。
眼睛干涩发热,加上鼻塞让人头疼欲裂。
“姐、我真、咳咳、好……好难受呀。”
贺绚发出乞求,这几年,过得太难受了,一年也就小半年能让她舒服的喘喘气。
“哎呀,我、我去请小庆过来吧。”
“不行、爷爷,请他来,我们是女子的事,不就暴露了么。”
贺通无奈叹道,“练儿,发现就发现,咱现在不是挺好的么,这里的人,对女娃都很好的,咱寻个普通人家,平平安安过日子不行么。”
贺练倔着脸,“这山里的人多粗鄙呀,我才不嫁这山里人,绚儿更不能。”
贺通语塞了,大孙女是个倔脾气,小孙女体弱,洗去脸上抹的汁,他的两个孙女长得是有几分姿色的。
“你看看人家连枝,长得不比你差,人家就安安分安的。”
贺练立马顶了回去,“那能一样么,那林先生长得好,又会学识,他们常家是捡着大便宜了,当初宁愿连枝姐单着,也不愿松口嫁给那些粗人。”
“一口一个粗俗的,你能多高尚,下了山,无身份无依靠,也是嫁农户人家,你看那些山下娶回来的媳妇,那个不说这里日子好过的。”
“就算你买着身份,嫁到镇上,就不用愁了吗?山下几年前有多乱,你不知道么,还是、你还想郑家那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