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更是端着热水进屋,给他洗脚。
程福才却缩开脚。
冷声道,“让阿竹来给我洗。”
“什么?”
薜冬娘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何要阿竹来。
“怎么,在家从父,这也不做,那也不会的,就是你惯着的。”
“你……”
薜冬娘憋屈极了,好像什么都是她的错似的。
薜瑶听到动静,便主动去给姑父洗脚。
程福才不让,薜瑶这大块头,大手大手的跟个爷们似的,指名着要阿竹来。
寄人篱下的,薜竹从屋里出来,委身蹲下给程福才搓脚。
程福才脸上才有好脸色。
直勾勾、贪婪地看着,那满眼的色欲,薜冬娘心里咯噔咯噔的,她觉得浑身发毛。
想起以前,丈夫一些古里古怪的趣味,她顺从,便好相待,她若不从,便没好脸色的,处处挑刺。
从前,出嫁从夫,丈夫就是天,自古女子身不由己,薜冬娘不想娘家人担心她,她都听听话话的相夫教子,努力想把日子过好。
来了大帽山这几年,日子都是靠她自己和亲家们帮扶拼出来的,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程氏妻,她根本不需要这个男人。
“阿竹、起来!”
薜冬娘使出全力的将小侄女扯别屋里。
薜瑶觉得姑母是看不过去了,将妹妹拉走的。
程福才作势拿东西丢了过去,却被薜瑶挡了下来,便破口大骂,“你敢动她试试,我休了你这泼妇!”
薜瑶有些糊涂,姑父的话,好像是怕姑母打骂她妹妹。
那她该不该拦着呀。
薜瑶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以前家里明明过得挺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呀。
屋里断断续续传妹妹的抽泣声。
没一会,便姑母抄着一木棍过来。
进了屋里,与姑父大吵大闹的。
冰冻让山洞里隔音不少,相隔的山洞也不是挨得近的,并没有听到程家的吵闹。
吵闹中,程瑶听得似懂非懂。
大骂姑父是个畜生,毁了阿竹什么的话。
姑父却说要她妹妹已经是他的人,说不定肚子已经有种了,说姑母生不出儿子,将来她妹妹生了儿子后,就给她当儿子,村里就不会有人背后说她生不出儿子的坏话了。
薜瑶从小在花楼后厨长大,听了不少,她哪能还不明白呀。
全身被冻住了般,薜瑶一点一点地僵着身子,走进妹妹的屋里。
就见妹妹搂着身子发颤地抽泣,可怜、无助。
没了平日里的傲气,像个被丢弃的偶人。
“姐~”
一见到姐姐出现了,薜竹便抱了上去。
她知道,这世上,只有姐姐永远不会嫌弃她的。
薜瑶只能搂紧妹妹,安抚她,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怎么做。
只听几声尖叫,吓得人发颤,便没了动静。
程瑶似乎闻到空气里飘来浓郁的血腥味。
心道出大事了,跑过去一看。
姑母像个布偶瘫软在地上,姑父倒在血泊里,一脸地狰狞。
程福才怎么也不敢想,曾经一脸温顺的娘子,会有一天,化成母夜叉,敲死了他。
薜冬娘一脸痴傻样,她感觉心里好轻松、好轻松。
她终于摆脱这个男人了。
如果没有遇到他,她肯定会嫁在村里,能跟家人隔三差五的相聚,哪怕最后会受苦,丢了性命,她也甘之如饴。
薜瑶搂住姑母,一遍一遍地喊着她。
薜竹站在门外,只能捂着嘴痛哭。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都是她的错吗?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程福才也不会起了歪心。
薜竹如像没了魂的空壳,眼里空洞洞的,没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