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镇没有多说什么，裴敖实际上计划着什么，他也不清楚。

但是......

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这话，可是裴敖自己说的，薛镇相信，裴敖不会自食其言。

“大人，小的就此拜别！”薛镇面色冷峻，朝着裴敖一拱手，而后毫不拖沓，转身驭马便走。

因为有黄太吉口谕，所以满清的包围圈也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他日若是再见，希望我等能在酒桌上一醉方休！而不是在这战场之上......”赵义，刘嘉文，秦和三人见状也向着裴敖一拱手，而后拍马追赶前面的薛镇。

不多时，整个战场上，就只剩下裴敖一人。

确切的说，只剩下他一个身着明甲的汉人。

寒风吹在脸上，拍打的生疼。

朴刀上的鲜血已经凝固，血腥气已经被封住。

抬头望了望那轮明月。

裴敖眸光同样冰冷至极。

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猛地呼出，白雾如同蛟龙腾飞，自鼻端喷出。

薛镇等人是否真的理解自己，不重要。

洪承畴，曹变蛟等人是否真的理解自己，也不重要。

裴敖只需问心无愧。

站在一旁的范文程观察着裴敖，默默点了点头，而后躬身道：“陛下有召，还请移步大帐！”

“而且，”范文程的目光落在裴敖的朴刀上，以手指指了指那满是鲜血的长刀：“在见陛下之前，此物要先交出。”

没有任何犹豫，裴敖闻言直接一个扬手，将朴刀插回马鞍一侧的刀鞘内。

“好身手，”范文程赞了一句，而后侧过身子：“跟我来......”

跟在范文程身后，裴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想让自己快速的冷静下来。

毕竟，马上就要见到黄太吉了。

是直接暴起杀人，还是虚与委蛇潜伏下来？

裴敖的内心有些犹豫不决。

突然，走在前面的范文程脚步一顿，转过身子死死盯着裴敖，声音低沉且带着的怒火：“你为何没有遵守承诺，竟然杀了如此多的满人？”

嗯？？？

裴敖闻言一愣：你丫的谁呀，我认识你？我还给你做过承诺？

看到裴敖发呆，范文程扭头看了看左右无人，又继续恨恨道：“你可知道，为了将你安插进明军，范某费了多大的力气，在陛下那里更是夸下海口，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松山城，擒住洪承畴......但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时机一到，开成投降便是，率百骑与八旗兵作战是为何？向人展示你那匹夫之勇？还是说你失心疯，投了大清，又想反悔？”

眨了眨眼睛，听到范文程的话，裴敖脑海中的混沌渐渐清晰，而后完全想起来了。

自己这前身原来是抚顺城中悍卒，先是随着范文程归顺了满人，又被其安插进明军队伍，潜伏三年多时间，此次收到范文程的密信，准备在松山城内秘密接应清军，里应外合，大破明军。

想到这里，裴敖拍了拍脑袋，原来松山城内，散布流言的就是自己啊！

那当初洪承畴要斩了自己，确实有道理的。

不过......

裴敖看着眼前的范文程，脑海中骤然生出一个更为大胆的计划！

想到此处，裴敖抬眸看着范文程怒火中烧的样子，嘿嘿一笑：“大人，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区区一个松山城，有什么意思？”

放长线，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