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言令色,信口雌黄!”洪承畴横眉一指,怒道:
“你可知道军中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一营溃逃之动作,便可令整个战线出现颓势!如今朝廷只剩下宁远和锦州两座孤城,但是实际上,锦州已经是他人案板上的鱼肉,唾手可得!你所犯之罪行,简直罄竹难书,传首九边亦不为过!”
传首九边?
被洪承畴一番恐吓之后,王朴也显得有些慌乱。
而且这位大同总兵也听明白了。
洪承畴这是要把松锦之战溃败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啊!
我王朴是长了几个脑袋,能担得起这样的罪责?
“大人,当日夜里率先突围的,可不止我一个人!而且这件事,是众将共同商议出来的,松山,杏山,塔山等地本来就是已经要被攻破,说到底,我军没有多少损失!”王朴知道一个人势单力薄,想要多拉几个人下马,当即转身对着吴三桂道:“吴总兵,你说是不是?”
当日,和王朴一起逃亡杏山的,便是吴三桂!
现在你吴三桂是不是要替我说两句话?
不然下一个被摁在铡刀下的,便是你吴三桂了!
“王总兵不顾友军,率先溃逃,现在却来问我,真是让人费解,”吴三桂才不怕洪承畴会对自己追责,要知道,这宁远城便是自己的地盘,这辽东军中,多是自己的嫡系以及好友,无论如何,朝廷和洪承畴都会保着自己的。
“你......”
王朴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洪承畴打断。
“当真是巧舌如簧,”洪承畴怒极反笑,并指如刀指着王朴道:“你所言的未造成多少军卒损伤,那是因为有人替你背负了这个责任!那些悍勇之士的牺牲,才换去了我等的活命机会!”
“来人,先将王朴卸甲,而后关入大牢,严加看管,等候朝廷的最终判决!”
厅内众人冷冷的望着被卸了甲胄的王朴,没有人为其开口求情。
这个时候的王朴,就如同狗屎一般,谁沾谁恶心。
而且,一众总兵也需要王朴的人头,来平息朝廷的怒火。
这种事情,众人心照不宣罢了。
不多时,等王朴被拖下去。
议事厅已经重新归于平静。
优雅的端起茶盏,洪承畴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悠然放下。
殿内众人见状,才将悬着的心缓缓放下——一人背锅,大家受益,王朴真是好人啊!
“对了,”洪承畴好似不经意似的开口道:“提醒一下诸位,此次我们的战略性撤退,是为了不久得将来,再度北上,血洗满清,这个口径,对外你们要注意一下。不然朝廷那里,本官没有办法帮你们掩盖......”
“末将等遵命!”
这种事情,黑的说成白的,失败说成战略性后撤,死伤三成说成伤敌逾万,这些春秋笔法,明末诸公信手拈来!
接下来,洪承畴和诸将商讨了后续在宁远城加固防护的事宜,便准备散会,去后堂好好思考如何给朝廷些战报奏疏了。
战报如何写,这可是重中之重!
“那么诸位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洪承畴话刚说了一半。
“大人,末将还有一事,”
坐在厅中前侧位置的曹变蛟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