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已至,满池的荷花开了。荷叶簇拥在一起,时有蜻蜓在荷花间忽停忽落,花瓣上的水珠儿掉下,水面荡起一层层涟漪,惊扰了那水下嬉戏的鱼儿。
“姐姐!快来看,有好多蜻蜓!”温临清欢快地跑向凉亭,“它们飞得好高啊!”
“公子,慢些!”沐儿打着青绿的油纸伞,小步跟在温临清身后,“莫要跑这么快!”
“难得休息,小姐快去吧。”玄音松开手,轻轻推了下温汝韵的后背,“和小公子一起。”
“嗯!”温汝韵点了点头,跑了过去。
两个孩子半跪在八角亭的石板上,双手把着沿,探头看那摇曳的荷塘。
微风轻轻吹拂,荷花羞赧地颔首,荷叶折腰与鱼儿说起悄悄话。
远远地看到一瓣娇粉在风的推动下,飘荡在澄澈的水面之上,似一叶小舟飘飘荡荡,不择方向。
“过得真快啊,”玄音站在亭中,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感慨起来,“他们又长大了……”
“确实……”沫儿收拢伞,站在一旁,也看着两个欢乐的孩子的背影,“一天一个样。”
“夫人近来都在屋里?”玄音走到亭的一角坐下。
“是啊,这段时间夫人忙着做绣活。”沫儿挨着玄音坐了下来,“公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夫人就喜欢坐在原将军府的云亭,春望柳、夏赏荷、秋闻风、冬听雪。”
“这样啊,我家……”玄音顿了顿,不再说下去。
她家的夫人,早年也喜欢坐在亭里,那个时候将军在夫人身边,会舞剑给夫人看。
后来硝烟四起,将军的身影在云亭难觅,夫人便开始站在长廊等待,望向长廊的尽头——谢了花,飘下叶,吹起风,落下雪……
沫儿看出玄音落寞的神情,握住她的手,轻抚手背以示安慰。
“蜻蜓!”温临清看到一只蜻蜓在他上空掠过,忍不住站起来伸手去捉,“姐姐,你快看!”
“公子!”
“小心!”
沫儿和玄音猛地站起来,扑向温临清,一人抓住他的衣袖,一人扣住他的腰,在一旁的温汝韵吓得心直跳。
“公子,务必小心,这靠水边不能探出身子!”沫儿摁住温临清的肩膀,叮嘱道。
“是啊,太危险了!”玄音因为刚才的虚惊一场,站在一边喘气让自己恢复平静。
“我想抓蜻蜓……”温临清失落地收回手,扑到温汝韵的怀里,“姐姐,我想抓。”
“蜻蜓会咬你的~”温汝韵认真地用手比划,“很疼的……”
“真的吗?”温临清又靠在石板上,望向荷塘里飞来飞去的蜻蜓,“可是它们看起来不会咬人啊?”
“你们都在这儿啊!”容婉芸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打着伞走来,“我说怎么都找不到……”
“夫人!”
“夫人!”
“干娘!”温汝韵挥着小手,笑盈盈地看向容婉芸。